可走了两步，他就被廊下的两排人挡住了去路。

观棋看出了自家少爷不对劲。

想起杜锦宁伸出手，跟自己的手相比时说过的话，齐慕远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转眼看到厅堂里只点了两盏灯，不够亮堂，他又叫小厮：“不语，再点两盏灯来。”

“是。”静儿惴惴不安地行了一礼，跟着婆子下去了。

看到少爷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院门，观棋又小心地提醒道：“再说，您答应皇上明日复命的。您要是去了润州，算不算违抗皇命”

她虽不耐烦，却也知蔺太姨娘在老太爷跟前说得上话，不敢甩开婆子的手，只得笑道：“观棋传少爷的命令，叫我们去他院子里。至于少爷要做什么，小蝶不知。”

这会子听到少爷命令说叫大家伸手，丫鬟们在心里嘀咕着少爷的怪癖，都乖乖伸出了手。手长得好看的那些丫鬟，心里都升起了浓浓的期盼。

齐慕远向来喜静，小厮丫鬟们进了院子后虽没敢大声说话，但小声议论与脚步声各种杂乱的声音还是有的，传进了屋子里，叫齐慕远心里十分的不耐，只是心里装着事，他忍着没让观棋把这些人赶走。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小厮们不敢怠慢，由最靠近台阶的那个开始，一个个地排着队朝台阶而下，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所以静儿和闹儿进齐府，倒不是父母狠心，而是她们自己自愿。

结果齐慕远出来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听得观棋来禀，他打消了原先的念头，没让这些人进屋，而是走了出去，一边吩咐不语和观棋：“把灯都提出来。”

尹婆婆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对静儿命令道：“行了，走吧。”态度上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客气与亲热。

他要去问问杜锦宁，她到底是不是女子。

观棋忙跟在后面问道：“少爷，您去哪儿”

齐慕远满脑子都是杜锦宁，对于阻碍他追寻真相的任何人与事，都极度令他讨厌。

刚才他可一直看着呢，少爷的目光根本就没落到丫鬟的脸上或身上过，而是扫了一眼小厮和丫鬟的手，就整个人跟出了窍一般，心神不宁起来。

他道：“你在这儿呆着。”

走廊不宽也不窄，一男一女两排相对而立，伸出手时，两边的手虽不会触碰到一起，距离却也很近了。这么一看，对比就十分强烈。

而嫁到大户人家，给年貌相当的贵公子做姨娘，也不算委曲她们。锦衣玉食不说，还能帮衬娘家，也算是一举两得。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或是得了丈夫的宠，那就是一辈子享不了的荣华富贵了。

其实倒也不是她们的父母狠心，而是穷人家的女儿，进到大户人家做姨娘，倒算是一条比较好的出路。毕竟凭着她们的家世，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出嫁之后，要是丈夫不能干，免不了一辈子吃苦操劳；要是丈夫能干，家境渐好，她们又会面临丈夫纳妾等问题。

长随二话不说，正反几手就飞快地扇了闹儿五个嘴巴。

此时看到少爷这样，他心情大爽，连忙指着闹儿道：“大胆！”又对长随喝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拉她出去”

闹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静儿没机会，就意味着她的机会来了。

蔺太姨娘的眉头蹙了起来。

这会子听得少爷召唤，小厮们倒还没什么，丫鬟们却已是浮想联翩了。只是一出门发现还有其他丫鬟也一起被召集过来，一个个心里十分失望。

他可没忘记刚才在浴室里少爷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刚才齐慕远吩咐观棋的话，他也听到了。

而丫鬟的手，明显小了一号。虽说不是每人都是纤纤玉指，手指修长，皮肤细腻白皙，但跟男子的手相比，还是显得更加纤细好看。

说话间，她就看到了站在婆子身后的静儿，她眼里闪过一抹妒恨。不过下一刻她就瞪大了眼睛，望向了静儿。

静儿刚才惊魂未定地跑出齐慕远的院子，却没能如愿跑回自己屋里疗伤，被派来守在门口的蔺太姨娘身边的婆子带去了蔺太姨娘那里。

他盯着齐慕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嚅嚅地道：“可是，少爷，城门早就关了，出不去呀。”

观棋对闹儿的擅自作主与勾引少爷十分不满，但少爷不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少爷这是觉得一个丫鬟不够，要多来几个或者，因为害羞不好明说，要借着叫丫鬟来问话的功夫，把那个叫静儿的丫鬟留下

齐慕远并不知道这个小厮已满脑子跑火车了，要是知道，他定然将这猥琐的小子一脚踢出去老远。

蔺太姨娘因着齐伯昆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特意叫人守在了那里，自己也打算值个夜，在静儿出来的第一时间里把人安抚好，再安置妥当。

她心有不甘，在差不多轮到她离开的时候，她心一横，没往台阶上走，而是朝齐慕远走了过来，柔声道：“少爷，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哪里不舒坦吗”

不语一愣，不明白齐慕远为什么要这样做。

待数够了人数，他就让一个长随到门口守住，不放人进来了，自己则进去禀报齐慕远：“少爷，十男十女，到齐了。”

因为齐慕远回来的晚，一家子都没有睡。主子没睡，丫鬟小厮们自然也没睡。

不过想着年轻人经得起折腾，估计那个静儿起码要明日早上才从齐慕远的院子里出来了，她伺候齐伯昆睡下，就打算回自己屋里睡觉，可没想到前脚刚踏进自己住的小跨院，就见婆子拉着轻轻抽泣的静儿进来了。

闹儿自打静儿被带到这里来，就一直盯着这个院子的动静，所以她是最早知道静儿离去，又是最早得到通知，说少爷召集十个丫鬟的，于是她也是第一个到达这里，排在了第一个，也是丫鬟队伍里最接近齐慕远的地方。

观棋站在院子里，看到小厮和丫鬟们一个个跑进来，没敢让他们直接进去打扰少爷，而是指挥他们在廊下排成了两排，一边男一边女。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颓然道：“也就是说，去不成了近段时间都去不成了”

观棋不知道齐慕远为什么要急着去润州，他小心地建议道：“您有什么事要跟杜少爷说，可以写信啊。明儿一早，让护院送去，快马加鞭，以护院师傅的脚程，一天打个来回都有可能。”

“对对对，你说的对。”齐慕远如梦被醒一般，急急走了回去，进了屋里，拿过砚台就开始磨墨。

收到一箱刀片，还是德国进口，谁寄的老实承认。

不敢分开两章发了，免得有卡文之嫌，所以今天这一章是两章合一。两餐做一餐吃了哈，别问我还有没有。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