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帐内陷入寂静。
面对此等大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确认此事真假后再做决定,可按照青年监军所言,如果他们等斥候传信回来,再确认北蛮大军来袭是真是假,那便什么都迟了。
一位将领开口道:“依照俺看,咱们直接打回去,不就是北蛮嘛,俺的手下败将!”
“你别忘了平将军率兵三十万前往阜城,侯爷率兵五万归京平乱,咱们如今只剩下五万士兵,北蛮十五万大军侵袭,我们拿什么跟人家打?还直接打回去,我看你是老寿星上吊不怕死!”
先头说话的将领闻言憋闷住嘴。
怒怼他的将领上前:“郑大人,依末将之见,我等不宜与北蛮正面对上,应当聚集兵力固守城池。”
北蛮大军人数是镇北军三倍,镇北军就算有以一敌十的能力,可北蛮战士也不是吃素的。
如今敌强我弱,他们退回城内防守才是最好的选择。
青年监军未立马表明态度,他轻抬手臂,下方将领默契住嘴。
郑颢开口:“此次作战全军退守城内,诸位将军即刻清点人马进城,有何异议?”
此话一落,田糠抬头附和道:“侯爷临走前说过让我们听郑大人的,郑大人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镇北军将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指挥的动的,除开镇北侯外,他们连天子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田糠愿意听青年监军的,一是镇北侯下令,二是与青年监军有所接触,知晓对方并非纸上谈兵之辈。
其余将领想不到其他好计策,大战迫在眉睫,由不得他们犹豫不决。
一众将领看向青年监军表态:“我等听郑大人号令!”
郑颢没有犹豫,他转头看向一旁未曾说话的年轻哥儿道:“劳烦顾叔帮我传信给叶先生前来军营商议战事。”
顾安于二成等人就在营帐外,随便一人都能回城请叶阔前来,顾霖知晓郑颢这样说是为了调开他,以免他牵涉进战事。
军机紧急,由不得他们儿女情长,顾霖同青年监军对视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走出营帐,看见守候在外头的于二成,他神色凛然道:“回城后,你去白瓷厂将宁方士请来,我有事需要他帮忙。”
于二成没有犹豫,立马点头。
俩人回城后兵分两路,顾霖回府派人护送叶阔前去军营,片刻,于二成带着宁方士进府。
“东家。”
俩人走进大堂。
许久不见,宁方士白皙圆润了,容貌也看着年轻许多。
宁方士行礼起身:“东家唤我前来应是为了北蛮大军来袭之事,不知东家有何吩咐,在下定不推辞。”
刚才来时路上,于二成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不用顾霖再浪费时间同他解释眼下情形。
没有同对方客气,顾霖把刚才自己写出来的东西递给他,宁方士接下来后看起来:“这是······”
看见对方脸上的疑惑之色,顾霖没有卖关子,开口解释道:“这张纸上记载着火药的制作方法,火药杀伤力巨大有排山倒海之威,若能成功制作出来,我方将士在敌军面前不再处于劣势。”
看着手上的方子,上面写着的都是自己熟悉的东西,宁方士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东西混在一起有这般大的威力,他没有怀疑年轻哥儿所言。
见宁方士神情若有所思,顾霖面容严肃盯着对方:“还请您快些研制出此物,荆城危在旦夕,其存亡便寄托在您身上了。”
知道事情轻重,如果荆城失守,他也性命不保。
宁方士肃然:“在下定不负东家所托。”
宁方士走后,天色将近黑暗,于二成开口劝道:“东家您先用些晚食吧。”
顾霖微微摇头,明日敌军就要侵袭,他哪儿用的下晚食。
顾霖对于二成道:“明日起,将白瓷厂琉璃厂和其他酒楼店铺都关了,你带着人重新计算咱们库房里还有多少粮食,我再写几张帖子,你明天亲自上门给我送到那几家当家人手上。”
“是!”于二成应道。
是夜。
郊外马蹄声响起,伴着滚滚飞尘,一道人影驾着马跑到大营门外,取出令牌让守卫的士兵进行核对后,人影立马进入军营。
将领们正在商议要事,一道急切声音传进来:“报——北蛮十五万大军正朝着荆城方向赶来!”
诸位将领说话的声音停顿下来。
上首青年监军沉稳冷静,抬眸看向帐外:“进!”
斥候掀开帘帐,朝青年监军方向走近。
他抬手抱拳,语速又快又稳:“报——北蛮十五万大军来袭,最迟明日到达荆城郊外!”
原先年轻哥儿带着北蛮间谍来军营报信时,一些将领还心存侥幸,觉得对方得来的消息不准确,如今斥候带着准信回来,他们心中的侥幸通通消失,相比白日,一个个脸色更加沉凝。
郑颢摆手让斥候退下。
接着,他低眸看向下方一众将领:微张薄唇,语气冷静:“敌军还未来袭,诸位莫要心生败意,本官已派人传信给平将军,从阜城赶回荆城最快四天,平将军收到信后一定会马上赶回来。”
青年监军话落,田糠起身看向其他将领:“郑大人说得对,不就是北蛮大军嘛,咱们又不是没打过,此次是守城战,不用你们出城和他们正面对上,干什么还没开打就跟打了败仗似的垂头丧气的!”
“放屁!老子能输?!从前和北蛮对上,哪次对方不是被老子打的哭爷爷告奶奶!”
“你别激老子,老子要是怕了就不穿这身军皮,不就是北蛮嘛!这次老子照样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
田糠不以为意笑了几声:“都谁老子呢!有老子在这儿,有你们抢战功的机会,此战过后,老子官位肯定比你们高!”
登时,其他将领对他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