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李阎王的皂靴碾在他脸颊上,鞋底沾着的血渍蹭进他嘴里。
";小张爷?";那个矮胖的身影弯腰凑近,酒气混着脂粉味扑面而来,";现在知道得罪本公子的下场了?";
张平安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三丈外,小莲像破布娃娃般被按在条凳上,素白的中衣已经被撕碎成条。
李阎王,赵县令的小舅子,随着赵县令一起来到县城,不过两年功夫就已在当地置办了偌大的家业。
张家的这一场劫难,源自张平安半月前从李阎王手中救下的小姑娘。
";嘎巴!";腿骨断裂的脆响将他拉回现实。剧痛如潮水般涌来,张平安死死咬住牙关,连闷哼都咽回肚子里。
";有骨气!";李阎王拍着手大笑,";来啊,让咱们小张爷好好看看,他拼死护着的丫头是怎么伺候人的!";
随从们淫笑着围上去时,张平安的指甲深深抠进青石缝里。
父亲、母亲被如狼似虎的衙役,而李阎王带着家丁,在大街上按着小莲施暴。
所有人路人都不敢靠近,他们门户紧闭。
夜风卷着血腥味拂过街面,不远处小莲已喊不出声音。
李阎王的家丁正将张平安家的财物,成箱成箱搬走,他满意地走到张平安身边,抬脚踩上了他的断腿。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张平安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小张爷,谢谢你给我送了钱,哈哈哈!”
";走了,今天怡香院,我做东!";
随从的吆喝声渐行渐远。
张平安尝试挪动身体,断腿处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活该...";";不知死活...";";连累父母...";
人们陆续从房中走出,声音里,有张家接济过的佃户,有父亲保下来的货郎。
月光乌云吞噬,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子时三刻。按照衙门的规矩,李家的打手会在寅时之前再来";收拾残局";。
张平安躺在地上。
他是谁,他要做什么,他是小张爷张平安,他是害得父母被抓的罪人,他是没有保护好小莲的废物,而如今他要做的是用尽所有手段——活下来!
他慢慢支起上半身,拖着断腿身体蠕动着,爬向巷口的阴沟。
每移动一寸,断骨就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他挪到了半块碎瓷片边。
当更夫的梆子敲响四下时,张平安已经用瓷片割断了捆手的麻绳,把染血的瓷片揣进怀里。
他的腿已断,亦没有修习过武技,这个时候他还能做什么?
乌云散去,月光重新笼罩长街。青石板上那道拖行的血痕尽头,只剩下一滩渐渐凝固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