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门被一只雪白的小脚丫踹开。
“路明非!”诺诺气鼓鼓的看着他。
“……”
“老娘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吗!!!”
“……”
“今天,要不你爬到我床上,要不我钻到你的沙发上,我说的,唔唔唔……”
路明非随手不知道从哪拿起一捆绳子,娴熟的把吵闹的撒泼的红发巫女捆成粽子,再次丢到床上。
“路明非,你放开我,%@*㎡……
也不管她的胡言乱语,路明非随手拿起个苹果堵住了她的嘴……
不理会卧室里少女的闹腾,路明非躺在沙发上整理着凌乱都思绪。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玥儿离开了,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她忍受着不知多久的灵魂的千疮百孔。
离开后还用她的残魄为自己凝成了灵玥。
其实路明非明白,玥儿之所以与何罗神交易,让对方以她的残魄凝聚与她外貌一样的剑灵,除了想要为他提供一个助力之外,更多的是在另一层面兑现之前向路明非许诺的永远陪伴的誓言,也是希望当她今后不在路明非身边时,可以在危机时刻拉他一把。
但是我路明非又何德何能啊,怎能值得她的这般奋不顾身?
自从他在鹤家意外遇到玥儿后,对方便陪着他一路颠沛流离到皇城,之后由于何罗神的阴谋,又首当其冲的面对了白莲的爆发,之后自己沉睡的十年中,又与众人组织起何罗反抗军,苦苦支撑,之后自己苏醒之后她又被何罗伸掳走。时至今日,她即使魂飞魄散也要用她自己的骨血最后助自己一次,自己亏欠她的实在太多了。
在王家,自己捡到了诺诺,这个无比跳脱的女孩,得知她在自己家族的经历后,自己收留了她,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诺诺近乎与家族决裂,自己也向陈家下了必杀宣言。
然后自己又通过老唐自己接触了这个世界的灰色面,又拿回了“狴犴”这个代号,不知今后会不会再次变成那头凶兽……
本来,狴犴,龙七子,龙虎所生,生性公义,能辨是非,象征着牢狱,又守护黎民百姓,会主动保护清正的人,且骁勇善战,可敌睚眦。
当初义父,也就是平天圣人给自己以“狴犴”为代号时,也便是希望自己能有狴犴的明断是非与除暴安良。
然而,一介杀手又会有什么选择,一路走来哪里有什么所谓的安良,只是不停的杀戮,以暴制暴,不问缘由,不论对错,见敌必杀。
剑永远染着血,在现实中,在梦魇中,人类的,怪物的,神明的,他就这么舔舐着剑上的猩甜,过活过来。
他早就不是什么明辨是非的神兽了,他只是浸在炼狱血海中渴望见一见太阳的凶物,永远都那么暴虐,那么嗜杀成性,那么……可怜。
抱歉啊,玥儿,我已经不能再成为路明非了。
唯一能做的只有拙劣的模仿自己曾经的善意罢了。
真见鬼啊,这就又开始想她了啊。
思念引起了孤独,令路明非感到一阵的烦躁。
墙上挂起的灵玥剑微颤,随即,灵玥的身影于月光下缓缓浮现。
“公子。”
熟悉是呼唤传来,但路明非知道,那已经不是她了。
“为什么用那个称呼唤我。”
“奴家,并非宝剑自然历经岁月后启灵而生,乃是何罗母神以玥儿姐姐灵魄为本源凝天地魂海其中一捧所凝成,便有了玥儿姐姐的些许记忆。”
“……,随你叫吧,从今往后,我们不仅是主仆,也是生死相托付的伙伴,所以我们订立几条主仆约定吧,怎么样?”
“全凭公子定夺。”
“好,那我就说了,有异议提出便是。
一,如果得了什么隐疾不可隐瞒,必须如实告诉我,逞强到极限实在不算明智,只有你的状态稳定安全才能更好的为我提供帮助。”
“嗯,奴家明白,公子不愿玥儿姐姐的悲剧再现。”
“二,不许透支自己的本源,无论什么原因,如果我有生死之劫,乃是我命中注定,你自当另寻剑主,至于替我复仇与否,自有后人定夺。”
“公子,奴家愿与公子共存亡,如果公子身陨,奴家定自会散去灵魄……”
“停,不必多说了,答应我。”路明非打断了灵玥。
“是。”咬了咬牙,灵玥只好应下。
“第三,你能改变自己的衣冠外貌吗?”
“奴家显现乃是灵体,外貌变化自是随心,但无论如何变化,现在的模样才是奴家的本貌。”
“那就改一下服饰吧,别的随你,但要戴个面具,或者蒙个面纱。”
轻轻抚了抚自己那张本是对方最在意的人的脸,灵玥有些低落道:“公子,是不希望奴家用这张脸吗?”
“不是的,我本就不看重长相,你的样貌又是玥儿本人授意的,我自是不会多说什么。…………好吧,这个要求是有点过分了,还是随你吧。”
或许是自认理亏,又或许已经身心俱疲,路明非少见的主动妥协。
但灵玥能感到他内心的一丝逃避与不忍,在月光下注视着假寐的路明非,终于忍不住轻轻道:“…公子啊,修罗般的心也会乱吗?”
“会啊,毕竟,那玩意也是肉长的……”
…………
第二天清晨,诺诺在床上醒来,原本缠绕在身上的绳子已经不知所踪,只是手心又多了张嘱托的纸条。
“我上学去了,饭菜在厨房,记得热一热再吃,不要随便往外跑,非要出去记得带口罩和帽子,你很聪明,能力也很适合反侦察,所以应该能伪装好自己,被你家族发现的话会很麻烦。对了,那个苹果没掉地上,记得吃了,不要浪费粮食。”
字条充满了老妈子的味道,难以想象路明非甚至告诉她不许浪费粮食,把昨天晚上用来堵她嘴的苹果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