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意识逐渐从混沌中苏醒过来时,首先传入脑海中的信息来自于听觉。
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正在咆哮,毫无顾忌地冲破耳膜,直抵大脑深处。
伴随着这阵阵巨响,路明非缓缓地睁开了他沉重的双眼。
脑袋里仿佛有千万根细针在同时扎刺,疼痛难忍。
他用手轻轻扶住额头,试图缓解这种不适,但那痛楚却如影随形,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勉强支撑起身体后,他环透过舷窗向外望去,外面早已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只有远处偶尔闪烁的几点灯光,宛如夜空中孤独的星辰。
“零,麻衣?”路明非也不确定现在是两人之中的谁值班,于是试探着问道。
“在。”零恬静的声音响起,黑暗中一双略显清冷的黄金瞳渐渐点燃。
“现在什么时间?”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跟长腿已经轮过一回班了。”
路明非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随后,他转过头去,对着身旁的零微微颔首示意。
只见零会意地点点头,下床然后地走向仍在熟睡中的酒德麻衣。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床边,弯下腰去,伸出一只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酒德麻衣的肩膀,并轻声呼唤道:“麻,醒醒……”
在这昏暗的船舱里,光线显得十分微弱,只能勉强看清周围物体的轮廓。
两女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路明非的对面,形成一种微妙的对峙氛围。她们的身影在黯淡的光影中若隐若现,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
路明非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两人,心中暗自思忖着接下来要面对的局面和可能发生的事情。此时的气氛异常凝重,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
“老唐有自己的目的,这一点已经无可置疑,这一趟很可能是陷阱。
但放心,无论结果如何,我保你们平安无事。”路明非语气并不激昂,但两人却听出了其中的郑重。
麻衣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路明非,作为忍者培养长大的她,第一次有人说要护她平安……
就在这时,原本一直轰鸣作响、带动着渔船飞速前行的引擎像是一个疲惫不堪的巨人一般,缓缓地喘着粗气,发出几声低沉而无力的嘶吼后,终于渐渐地停止了运转。
随着惯性,渔船又向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最后猛地拉扯了一下众人的身体。随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寂静之中,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只剩下那起伏不定的海浪,依旧不知疲倦地拍打着船身,发出一声声清脆而单调的声响,似乎在诉说着大海深处那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片死寂当中,船舱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只见老唐虽然身影略显单薄却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般静静地站立在门口,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众人,然后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到地方了,大家做好准备,马上展开行动了。”
…………
走出了休息舱,路明非缓缓地抬起头,目光投向了此时的驾驶室。原本宽敞而空旷的空间,如今却变得拥挤不堪,人头攒动。
十几个身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忙碌地穿梭于各个仪器之间,他们的身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紧张而有序的画面。
每一个工作人员都全神贯注地凝视着眼前仪器屏幕上那小小的显示屏。他们的手指不时在控制面板上飞舞,调整着各种参数,脸上的表情时而凝重,时而惊喜。
路明非的眼神微微眯起,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扫视着人群。
尽管那些细微的痕迹隐藏得极为巧妙,但凭借着他超乎常人的视力,还是轻而易举地发现了端倪——在这些来来回回、行色匆匆的工作人员的脖颈处,竟都有着一圈若隐若现的细小痕迹!
这痕迹极浅极淡,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察觉。
路明非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这些面孔,应当一具具披着仿生人皮面具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以真面目,应当是这些人的真实身份也并不简单。
不过路明非却并不在意,老唐的提防对他来说形同虚设,比起外貌,对于现在的路明非来说,灵魂才是辨识一个人的最大标志。
即使他压根不知道这些人的长相,但灵魂的特征是藏不住,如果在未来老唐想拿这些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做文章是行不通的。
“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哪?”老唐对着一个看起来是这艘船的的船长的中年男人问道。
我们现在位于青铜城正门的上方,垂直向下就可以到达青铜城的门口。
老唐带来了四套潜水服,示意路明非几人跟他下去。
看着那潜水服,路明非的面色沉重。
不知为何,不祥的预感突然在路明非的心头徘徊,那是他猛兽般的直觉对他自己的警告。
路明非于生死之间锻炼出的对危险的预感感,堪比蜘蛛侠的“彼得一激灵”,因此他对自己的直觉深信不疑。
看来下水之后,会很凶险啊……
“四个人就不必了,我这两个手下,就是两个长得好看的花瓶,笨手笨脚的下去也是累赘。”正当老唐要将潜水服分发给麻衣和零的时候,路明非突然挺身站在了两女的身前,淡淡将两人从行动中挖了出去。
两女一时间看不出路明非的路数,老唐则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路明非,也不多说,将手中的潜水服递给路明非,就转身就去换衣服了。
“过来。”路明非随手拉起酒德麻衣的柔荑,直奔更衣间。
“唉,你干嘛,先把手松开。”酒德麻衣被路明非吓了一跳,她的手不说多细嫩但也十分秀气,多年的训练虽然让她的手上握剑的部分生出了些许的薄茧,但更多的是将她的手形塑造的更加纤细修长和超过了大部分混血种的臂力。
可现如今她手被路明非突然又强硬的握住,她那能把一个壮汉的胳膊扭断的臂力,在路明非那不算粗糙的手心里一点波浪也翻不出,只能焦急无奈的寻问路明非的目的,央求对方放开手。
对于麻衣的问题,路明非暗暗扫了一眼那些来往的船员,便毫不犹豫道:“伺候我换衣服。”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