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抱头痛哭了起来,“爷啊,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再打下去,他一条命就丢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命要紧。
坐在厅正中的少年微微皱了下眉头,轻咳了一声,李天赐住了手。
如春风般轻柔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天赐,你不是想学镇刑司那套”
陈大刚松了口气,听到厅中少年的话时,这心又吊了起来。
要学镇刑司那茬,他们想要干嘛
陈大心中惊惧,打了他还不够,还要在这里私设刑堂不成。
这少年好毒辣的心肠。
“元畅哥,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李天赐邪邪一笑。“今天我就玩一下镇刑司那一套。”
他踢了被打倒在地陈大一脚,阴阴地笑道,“今日你可有福了,小爷我这还是第一次动用镇刑司那套,爷的第一次就拿你了。”
噗的一声,四个侍卫当中的其中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样无耻的形容词也就李爷能说得出口。
厅中的少年也笑了。
这轻笑声听在陈大耳中,却如魔咒,让他坠入无边的地洞。
他惊恐地睁大那双血肉模糊的眼睛,向厅中的少年看去,现在就算他再笨,也知道这六人当中主事的是谁了。
这少年穿着和其他人如出一撤的夜行人,头上带着帷帽,始终置身事外,淡然地坐着。
就因为他太淡然,太低调,才让他忽略了他,陈大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不过他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察觉到他的注视,那人的目光透过帷帽随意地向他扫了过来。
陈大只觉得脊背一凉,无边的冷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
这样的目光他只在主子那里感受过。
不对,这位的目光比主子犀利了不知多少倍,这少年到底是谁
这人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有如此吓人的气势。
陈大匍匐在地上,后背冷汗直冒,他低垂下头,不敢再看。
看来今日他是踢到铁板,只能栽了。
待弄清他们的身份,报于主子,再做计较,陈大的手紧紧握了起来。
在陈大乱想的之际,一道高大的身影笼住了他。
一阵剧痛从手上袭来,陈大意识清醒时只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他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阿大。”陈大妻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厅中的少年皱了皱眉,中指一竖。
黑衣侍卫中立即有一人过来堵住了陈大的嘴。
“陈大,你女儿和庄子里的奴仆已经招了,她们联手害了陆大小姐,你身为陆家的奴仆,竟然狗胆欺主,我倒要看看你口中的那位陆大爷得知此事饶不饶得了你。”
头顶的声音如同霹雳炸得在陈大的脑中炸开了,陈大顾不得疼痛,心灰意冷地向陈杏儿望去。
他下意识地相信了李天赐的话,这次他看来逃不过去了,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被这些人知道了。
爹,我没有啊,我没有说啊。陈杏儿在心中嘶喊着,她想喊冤,可就是怕的说不出话来,陈杏儿看着他冤得眼泪鼻涕直流。
这些人铁了心要办他,就算他抵死不认也没用。
这种事陈大自己做得多了,深知其中的门道。还不如老实承认,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只要不牵涉到主子,一切或许还有转机。
“看来你们父女供认不讳,那好,签字画押吧。”侍卫早就准备好纸笔,看着写好的认罪书,李天赐邪恶一笑。
他吩咐侍卫让陈大等人恩下手印,把认罪书交到厅中的少年手中,嘻笑道,“元畅哥,我这案办的可还行”
厅中少年扬了扬眉,表扬道“恩,直接盖棺论定,不错。”
听到少年的表扬,李天赐的心情很好,眉飞色舞了起来。
他把认罪书仔细揣进了怀中。
这可是他的“第一次”,更正是他审迅第一次得来的罪证,他的好好收藏。
趴在地上的陈大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这些人实在太过阴险,嚣张,狂傲了。
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幸好儿子不在,可以逃过一劫。
正在陈大侥幸的同时,厅中少年温和的声音再次传来,吓得他双腿直抖。
“天赐,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还有事还有什么事要逼供还是杀了他们。
现在只要一听到厅中少年说话,陈大就心跳狂奔,冷汗直冒。
“哦,那事,我记得牢牢的呢。”李天赐回道,“我这就安排。”
说完,他对身后的侍卫交代了几句,那侍卫即带着缩在角落的小胖妞离开了偏厅。
陈大心下一松,不是他的事,不是他的事就好,这欺强凌弱之辈现在早被吓成了一只软脚虾。
厅中的少年看李天赐误会了他的意思,笑得一脸欢快,决定不再提醒他。
他从腰间解下随身携带的玉壶春瓶,拔开瓶盖,一股浓郁地酒香味扑鼻而来,厅中少年自顾自轻轻嗓了一口。
李天赐嗅到酒味,眼馋地望着少年手中的玉壶春瓶。
点了点他手中的酒,嘻笑道,“元畅哥,这酒让我也尝一口,就一口如何”
少年瞪了他一眼,在他万分不舍的目光中盖上了瓶盖。
“我这是药酒。”他说道。
小气。
李天赐撇了撇嘴。
都怪那个小王八蛋,没事闯什么皇宫,害他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遭罪,连口烈酒也喝不上,他在心中把那个臭小子骂了几千遍。
他正骂的爽呢。
突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捂着肚子,跑了过来,边跑边大喊嚷道,“杀人啦,救命啊。杀人啦。”
“娘的,是哪个失心疯的半夜乱叫。”
李天赐这会喝不到酒,心情正郁闷的不行,听到这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是火冒三丈。
这声音李天赐不熟悉,陈大再熟悉不过,是他那不混蛋儿子陈三的。
听到这声音,他的心拨凉拨凉的。
杀人,救命这小子又闯祸了。
你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闯这个地狱来。
陈大在心中叫苦连连。
刚才被李天赐一叫,陈大分了心,现在抬眼向自己宝贝儿子望去,在看到陈三的模样时,他差点晕了过去。
陈三的胸口赤.裸.裸地插着一把剪刀,血水汩汩的直冒个不停。
陈大这才记起,儿子刚才嗷嗷的叫喊声。
原来不是儿子杀人了,是他儿子快被别人杀死了。
他使劲对着陈三使眼色,快逃啊,这个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