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见状,心急如焚,快步上前,伸手摸向他的额头,触手之处,滚烫得吓人。“您发烧了!”她惊呼道,慌乱中,她摸到抽屉里的退烧药,然而,当她打开药瓶时,却发现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别大惊小怪。”顾承宇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掌心那滚烫的温度,如同烙铁一般,让林夏不禁战栗。“小时候每次发烧,母亲都会弹肖邦的《雨滴前奏曲》。”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腕骨,仿佛在寻找着某种安慰,“你的钢琴声比安定片还管用。”
就在这时,一声惊雷在云端轰然炸响,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震碎。刹那间,整座大楼突然陷入了一片漆黑,黑暗如同潮水般迅速蔓延,将一切都吞噬其中。林夏只感觉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等她终于反应过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顾承宇压在了沙发上。他的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的颈侧,那熟悉的雪松香此刻却混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她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知道这些年我靠什么入眠吗?”黑暗中,他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直直地刺进林夏的心里,“听你在毕业晚会上弹的《月光》录音,听了一千四百六十遍。”
林夏的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那年,她满怀期待地偷偷把cd塞进他的课桌,满心欢喜地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心意,却在第二天看到那张cd被无情地扔在垃圾桶里,表面还残留着令人心碎的咖啡渍。
就在林夏沉浸在回忆的痛苦中时,顾承宇的吻突然落了下来。此刻,落地窗正映出第二道闪电,那一瞬间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他们彼此复杂的神情。这个吻充满了药味的苦涩,却又带着一种如决堤洪水般的渴望,仿佛他将这些年所有的思念与压抑都倾注在了这个吻中。林夏下意识地伸手摸到他后背突出的脊椎,那触感,就像摸到了一把生锈的锁,锁住了他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孤独。
“叮——”突然亮起的顶灯,如同太阳般刺眼,刺痛了两人的眼睛。顾承宇像是被灼伤了一般,猛地推开她,身体踉跄着向后退去,一不小心撞翻了茶几。伴随着一阵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林夏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翻涌着浓烈的自我厌恶,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滚。”他声音低沉而沙哑,用力扯松领带,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与挣扎,“趁我还没改变主意。”
林夏如梦初醒,慌乱地逃进电梯。直到这时,她才发觉手心传来一阵刺痛,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紧紧攥紧了那片碎玻璃。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顾承宇的名片上,渐渐地,把那原本烫金的字染成了暗红色,仿佛是岁月留下的伤痛印记。她下意识地摸出手机,却发现二十分钟前有条陌生短信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林小姐,不想母亲出事的话,明天去顾承宇电脑里找第七号标书。”
林夏失魂落魄地站在公寓楼下,雨水顺着她的发梢不断滴落,打湿了她的脸庞,混着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手机屏幕在雨中亮起又暗下,那条威胁短信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收件箱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紧紧地扼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