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去山上走了一趟,又在奴婢家里用了午膳便离开了,旁的也没有什么。”
这一番话称不上滴水不漏,但陈映晚起码表明了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至于信不信,还是得看他们。
“从你第一日来见我,我便觉得你是个老实本分的,你虽只有十六岁,但做事老成,要比明煦稳重许多。”
“所以哪怕明煦会有些不该有的想法,我知道你是不会出错的。”
听老夫人悠悠说完这两句话,陈映晚便知道老夫人是相信的。
“明煦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如今他爹娘又不在身边,哪怕任性一些,我们也是愿意纵着他的。”
“映晚你也不必害怕,我们陆府不是不讲理的人家。”
“只要你拎得清,该是你的不会少你的。”
陈映晚立刻站了起来,诚惶诚恐道:“奴婢多谢老夫人体恤,感激不尽。”
老夫人露出一丝笑意:“行了,回去吧。”
待陈映晚离开后,老夫人才看向一旁的陆殷辞:“辞哥儿,你看她说得像心里话吗?”
陆殷辞声音淡漠道:“祖母您早在第一次见面后便夸过她是个聪明人,祖母的眼光自然不会差。”
老夫人摇摇头,叹气道:“我只怕聪明人也有利欲熏心的时候,明煦心思纯善,我担心他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这些话本也不必老夫人亲自对一个下人说,要么派个丫鬟,要么不如直接把陈映晚撵出去更省力些。
可有佑景这层关系在,老夫人不得不多费心。
陆殷辞回想起方才陈映晚的一举一动,虽然她语气足见惶恐,但陆殷辞总觉得她早有准备,想来早就料到祖母会叫她来。
如祖母所说,她是聪明的,但若是只有小聪明,恐怕并不足以在陆府立足。
而弟弟虽然心地善良,但并不蠢笨,不会忘记主仆分别,更不会忽略陈映晚名义上还有个儿子。
眼下见弟弟对她态度那般要好,陆殷辞认为她心机并不浅,日后想要对弟弟不利也是有可能的。
陆家自然是不怕一个乡野村妇,但陆殷辞不想让弟弟受了委屈被欺负。
陆殷辞看了一眼祖母,两人心照不宣,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除之而后快。
陈映晚虽然容貌不俗,但名义上带着孩子,陆府不能容她做妾。
而佑景又是惠王托孤之一,为了陆家的未来着想,佑景不能放走。
所以走的只能是陈映晚。
而以陆府的势力,想要找个人取代陈映晚是轻而易举的。
但……
陆殷辞忍不住想到那日弟弟来寻他说的那些话。
他比弟弟年长,两人又多年相处,陆殷辞自然看得出来弟弟在利用自己的同情,可他偏偏无法对弟弟的失落视若无睹。
自从二叔去边疆后,弟弟一直闷闷不乐,后来一心为了考科举潜心读书,却又被自己和祖母接连否定,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弟弟真心实意的笑容了。
直到那日,弟弟见他点头允许,虽然面上不显,可离开时走路都是垫着脚的,背影都透着雀跃欢快。
如果陈映晚能让弟弟高兴,或许留着她也是有用的。
陆殷辞垂眸半晌,缓缓抬眼看向祖母:“祖母放心,今后孙儿会留意她和明煦的,不会让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老夫人轻叹一声:“好罢,我和你二叔都老了,往后侯府是靠你们的。”
“你有决策,祖母就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