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草将添好的炭的手炉,重新包上暖套递给她,耐心劝道:“说是车毂断了,管家正带人想法子修呢,一面让人折返去城里请师傅,小姐若是冷,奴婢去拿件斗篷来。”
“不用了,我娘呢,好些了没有?”黄婉瑶皱了皱眉。
也不知道她爹为何这么急?
明明都到京都附近了,赶路反倒更急了,要不是马受不了,感觉夜里都不想在城里过夜,今儿眼瞧着飘起雪来,还想着赶在下大雪前进了京都地界。
赶了这一月的路,好不容易进了颖昌府,连停留两日都不行。
一路上颠的她腰酸背疼,这不出了城雪愈发大了起来,瞧不清路了,她们坐马车卡进石块,弄的人仰马翻。
要不是娘将她圈在怀里,只怕脑袋都要鼓个大包。
“夫人说别的事没有,手脚碰淤了两块,多亏周开带了药油,丹桂姐姐正帮着揉开呢!”兰草说着,掸了掸黄婉瑶斗篷上的雪。
黄婉瑶闻言面色这才好看些,扫了眼呆呆立在身后给自己撑伞的黑脸汉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她娘对这哑巴车夫太好了些。
到了下晌肥嫌天冷,又寻了个会赶车的家丁找给他替手,让他去后面休息,不然这车估计也不能翻。
但,这都不值一提。
最大的罪魁祸首还得是她爹!
她都磨了好几回,说要在城里多留两日,停了一日就喊着要启程。
瞧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算修好马车,估计也赶不到城里,恐怕又要在外边过夜,不由嘟囔道:“我说要颖昌府多留几日,我爹偏紧着赶路,现在害的娘受伤,他高兴了!”
“您小声点,老爷正不好受呢,奴婢方才拿手炉,瞧着老爷正对着夫人抹泪呢!”兰草见自己主子嚷嚷,连忙小声劝道。
黄婉瑶撇了撇嘴,怪不得把自己赶下来吹冷风,原来是要负荆请罪。
左右是无聊,便让兰草拿了个九连环拆着玩,横竖拆不开,又气成负鼠,鼓着连将其扔进兰草怀里。
“你拆!”
“啊!”
兰草捧着手里的玉制九连环,哭笑不得,“奴婢哪里会这个,一会弄坏了真该死了,小姐还是自己玩吧!”
黄婉瑶觉得没意思,斜眼看了眼一旁木头似得周开,忽而起了戏弄心思,拣起兰草手里的九连环往他怀里一塞,“你来,要是你解不开,接下来罚你三天不能吃饭。”
这哑巴不知怎的,比别的哑儿还沉闷。
从来不开笑脸,苦大仇深的。
干活倒算勤勉,你让他撑伞就撑伞,亦步亦趋,呆瓜一般。
要搁以往瞧着便觉得闷,只是眼下等着家丁们修车,闲着实在无事,她也好奇这人除了这张死人脸,还有没有别的样子。
“小姐!”
兰草刚出声,便被堵了话。
“你别说话,你要帮他说话,你就自己解开,解不开也三天不能吃饭,只能喝水。”
黄婉瑶说完,只见周开扫了眼怀里的玉环,看向自己。
此人一双眼睛倒是生的有模有样,就是没有情绪,沉的像汪黑潭,明明她是主子,反倒先生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