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鹏,你姐姐到底多大了她天天都蒙着面纱的吗”
“姐姐比我大七岁,现在十九了,当然天天蒙着面纱,阿离你问这个干什么”
“十九了噢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谈笑声中,一大一小两人消失在朱红月门后,春色满园无人赏,在唧唧喳喳的燕语声中,唯有一支好奇的红杏在春风中摇头晃脑,向着墙外流连探望
“四老闻诗,人人称贺,都道:清雅脱俗,句内包含春意。好个雨润红姿嫩且娇那女子笑而悄答道:惶恐,惶恐适闻圣僧之章,诚然锦心绣口。如不吝珠玉,赐教一阙如何唐僧不敢答应。那女子渐有见爱之意,挨挨轧轧,渐近坐边,低声悄语:佳客莫者,趁此良宵,不耍子待要怎的人生光景,能有几何旁边十八公帮衬道:杏仙尽有仰高之情,圣僧岂无俯就之意如不见怜”第二日午后诵书之前,照例是俗讲时间,与前时不同的是,今天的唐离却并不是守着长几开讲,而是口中滔滔不绝,人却在书房中慢慢游走。
堪堪将要到书房最后的角落,侧身经过白衣女子依坐的书案时,就见少年衣袖缓缓掠过,于无声处,留下一个小小的纸条来,不过三尺宽的纸条被折成一只小小的鹤形模样,看来分外可爱。
那白衣女子微微一愣,拆开纸鹤,却见上面仅有九字: 两只雏燕伤都好了吗
字迹圆润,浏亮却不显锋芒,诚如白衣女子眼中的麻衣少年。片刻沉默,才见她复又低下头去,而那只纸鹤也早已消失不见。
“阿离,你怎么不高兴啊”俗讲完毕,白衣女子一如往日悄然起身离去,紧紧注视着她的唐离此时混没有了刚才传纸条时的兴奋,心中不断猜测的都是她心中的想法,意气低沉之下,诵书时就难免精神难以集中,如此才惹来小胖球的低声探问。
“噢没什么。”再次抬头向窗外女子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唐离才怅然低头,带着心中莫名而来的微微酸意,与小胖球相和诵道:“子曰:譬如为山,未成一蒉,止,吾止也。譬如平地,虽覆一蒉,进,吾往也。”
当日下午,唐离跟着小胖球再次来到小园中,只是再也见不到那道白色身影,唯有剪尾双燕在少年的麻衣上空盘旋不绝,唧喳不绝
第二日午后,眼见将到开讲时分,那张书案上依然空空,唐离的心思蓦然黯淡下来,直到小胖球跑出去将他姐姐强拉了来后,少年心中才又安定下来,只是在这安定还不到片刻,却又莫名的紧张起来,以至于竟史无前例的在当日的俗讲中出现了多次错误,而他竟然丝毫不觉,那双飘飘的眸子似受了磁石的吸引般,总要落到那一袭白衣上,才能安定下来。
如此以来,每日午后的书房中便莫名的升腾起一股酸甜的气息,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中,时光如水流去,半月时光蓦然流逝。
金州府前车马越来越多,家人们来回的身影也愈发忙碌,进出之间见到这一幕,近来昏头转向的唐离才醒悟过来老夫人的寿诞转眼就要到了。
第二十六章伴读t七gt
“看着时间就要到了,阿鹏,你在府中越受宠爱,才更能帮你姐姐说话,所以此次寿宴万万疏忽不得,礼物和考较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走见书房,见小胖球早已安坐等候,唐离遂开言说道。
“阿离放心自九岁后考较年年都有,经见的多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如今年不满十四,又不用作诗,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礼物,我也早有准备。”对于唐离的追问,小胖球倒是满不在意的裂嘴一笑。
想想这孩子也是人小鬼大,见他说的肯定,唐离遂也不再多问,一切如常而过。
第二日上午,唐离正跟着睡眼昏昏的小胖球听董先生讲课,就听小院外蓦然传来一阵喧哗,随后整个刺史府就跟大风刮过平静的湖面般闹腾起来,不等少年出去探问,就见前两日常来的那个青衣小鬟香喘细细的跑了进来道:“少爷,老夫人车驾已经进城了,老爷要你速去府门处迎候。”
“恩,知道了,阿离咱们走。”小胖球闻言倒也不多耽搁,起身就向外行,唐离本对这时谨严的礼法不太在意,也不知道这大户人家的讲究,既见郑鹏拉他,也不以为意的随着起身就去。
青衣小鬟见到这一幕,本张嘴要说话,吃小胖球冷眼一瞥,顿时喏喏再不敢开言。
走出小院到了府门前,唐离才感觉出不对劲儿来,只见眼前黑压压一片,上至使君夫妇,下到本府家人,都是一色新衣,各按秩序列于门首。
“唐离,你不是本府自河东来的郑姓老家人,不用来这里迎侯老夫人,还不赶紧回内府,没有传唤,不得四处随意走动。”正当唐离拿不定主意的当口儿,就听身边有人说话,扭头看去时,正是那身穿着宝蓝色簇新衫子的郑管家。
这话本没有什么,但是配上他那语气和表情,听在唐离耳中就分外觉的别扭,只是还不等他说话,早有一旁的郑鹏接言道:“阿离才学精深,我视之如师,今天就是要让奶奶见见他的,哪儿有那么多话说。”
一句话说完,也不等那管家再说什么,小胖球已牵着唐离的衣襟插进队列中,站在了使君夫妇身后。
堪堪站定身子,就听前方一片车马辚辚之声,拐角处第一辆淡黄锦缎的轩车刚出现,就见那郑使君一声高呼:“不孝子率合府上下恭迎母亲大驾。”说话声中,人已经直直跪倒于地,在他身后,那些家人也似乎演练过无数次一般,随着主人夫妇整齐的拜倒下去。
如此一来,人群中的唐离显的分外突兀,微一愣神,他随即闪身而出,自在一边肃容站立。
不一会儿的功夫,车驾已经将到府前,此时,就见郑使君夫妇并郑鹏膝行三步而前,向车驾处重重三叩首,堪堪等到马车停稳,三人再次三叩首。随后唐离就见车门轻启,内里丫鬟搀出个六旬有余的老妇人。
那浅黄衣裳的丫鬟等老妇人站定后,当即避让到一边,而地上的郑夫人一家复又是三叩首,那年过四旬的一州刺史郑老爷更是泪流满面的口中迭声连称:“不孝。”眼前的这一切看的唐离心下唏嘘,这世家的名头倒也不算白给,别的不说,光这礼法就大的没边儿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你既投身为官替天子牧一方百姓,自当兢兢业业戮力而为,如此亦可视之大孝如敢有放纵心贼,辜负圣恩及玷污宗门清誉之事,不说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