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吧”,说道这里,此人一声长叹后用满是忧虑的声音道:“说起来当初安禄山未必会反,还不是被国舅爷跟唐状元给逼的,他们既然逼反了人家现在又不敢打,苦就苦了我们这些老百姓了,偏偏陛下也受了他们蒙蔽,要我看,若想扭转如今朝廷一溃千里的局面,还得在朝堂上换人才行”。
汉子说道这里,一帘之隔的唐离眼神一亮,恰在此时,杨国忠也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
唐离微微点头却没说话,只用心听那边的议论。
“换人怎么个换法”。
“大唐毕竟是李家江山,这节骨眼儿上别人未必都靠的住”,含糊着说了这么一句后,那汉子便打了个哈哈不肯再说。
他虽不肯再说,但这些话对于这边的人来说也已尽够了,唐离探身过去在杨国忠耳边轻轻耳语道:“此人别有用心,要活的”,杨国忠闻言也没说话,点头间只是嘿嘿一笑。
少了有心人的刻意引导,那边的话题就散乱起来,虽然说的还是安胖子造反的事儿,但议论纷纷的还是朝廷什么时候会反击,各自出的主意也是千奇百怪,甚至连聚集道士僧人做大道场请天兵下凡捉妖都摆了出来。
就这样闲听了小半盏茶功夫,就见唐离刚谴出的那个护卫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花大价钱买下的排前号牌。
见是杨国忠走了进来,叶延士神情间明显一惊,但也仅止于起身拱手一礼,在坐诊的香案后坐定后也没什么寒暄,直接将垫手的脉枕一推。
见他如此,唐离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苏弥难花与紫檀木器物同处一室,能致何病”。
叶延士闻言细看了唐离一眼后,转向杨国忠道:“杨相家的苏弥难花还没搬出去”。
“我问的是别家”,唐离接过话头道:“舍下倒也有苏弥难花,原放在内子房中,开始时倒还好,近些日子内子却觉得全身乏力,请过许多郎中都不济事,就连太医署王医正也诊不出病因来,恰好想及当日先生为杨相诊背痈时的情景,因来请教”。
“既是你夫人得病,怎么没将她一并带来”,硬生生的回了一句后,叶延士才又问道:“她那房中日常可用熏香”。
“内子好洁,日常好用湿制的苏合香”,听叶延士这么一问,不仅是唐离,醒悟过来的杨国忠心也吊了起来。
“苏弥难花,紫檀木器,苏合香”,叶延士闻言喃喃自语着沉思了片刻后,脸色凝重的续又问道:“有多长时间了”。
见叶延士脸色一沉,与杨国忠交换了个眼色的唐离心中莫名一紧,口中的话语就有了几分颤音,“前后总有一个半月了”。
“毒入脏腑,若是调理得当还能有五个月时间”,叶延士的话语冷的不带一点儿感情,“准备后事吧”。
第二百二十二章乱起十一
“毒入脏腑,若是调理得当还能有五个月时间“,叶延士的话语冷的不带一点儿感情,“准备后事吧”。
“准备后事”,闻言唐离霍然而起,脸色瞬间由白转青,而此时的杨国忠也是如木雕一般呆住不动,唯有眼角的肌肉抽动个不停。
叶延士的一声轻咳惊醒了震惊中的两人,“毒入肺腑先生说苏弥难花与紫檀木及苏合香混用会中毒”,饶是心中强做镇定,问道这个问题时唐离的话音还是有些发颤。
“世间万物莫不有其阴阳五行之性,草木乃化育天地之生,就更是如此,能解毒就能致毒,同是一物,此时为良药,彼时为鸩毒,这本暗合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看你这身装束也是读书的士子,为何连如此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譬如那苏弥难花本是出自天竺燥热之地,然其生性至寒而无毒,紫檀木性以阴冷也无毒,但二者相生便是寒寒交热,立生火毒,杨相当日之背痈正是由此而来。原本若只是这二物,其毒性来的猛也发的快,也就容易察觉,不合其中又有苏合香,此物性温而绵长,恰如煎药之汤头,弥盖其性,如今时间已近月半,毒性已入肺腑,药石或可对毒性稍加阻遏,但要想治其根本是断无可能了”,一口气说道这里,乍遇如此怪症的叶延士意犹未尽道:“此病因及病症多发于五天竺,乃是开元时南天竺名僧金刚智说于家师所知。此毒我大唐前所未见,药典自然不载,太医署那些皇粮医官抱残守缺,不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说完,叶延士尤自嘿嘿轻笑了几声。
金刚智乃是南天竺名僧,开元前后不远万里由海路来唐,居长安期间译出金刚顶经并广传佛法,从而成为以秘密真言为修持法门的佛教密宗三祖之一。更与善无畏,不空并称为“开元三大士”。
此事既然是由金刚智这位戒律精深的开元名僧转告药王孙思邈,而后再传于叶延士,唐离心中连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打的粉碎,心中极度震荡的他只能强自问了一句:“真的无药可治了”。
“你既然知道病因及病症,就必定能治”。不等叶延士答话,刚才一边木雕也似的杨国忠蓦然起身,几步走到香案前抓住叶延士的臂膀道:“快走,这就先去看看”,对于这位国舅爷来说,他现在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根源于玄宗,他自然比谁都着紧这位天子地健康情况,前时玄宗感觉日日乏力。太医署又查不出病来,他以为这是玄宗老之将至,对于这样的结果也只能黯然接受并开始着手布置后路。但此时突然听说玄宗如今的症状竟然是由中毒而来,且眼前这个叶延士还深知其中究里,又如何不急
“今天开诊,要出诊也等晚上再说”,坐在香案后纹丝不动,叶延士看着激动不已的杨国忠淡淡道:“杨相莫非要用强”。
“杨相一时情急,先生莫怪”,见此情形,唐离上前打了个圆场后。便拉着杨国忠向外走去,“就依先生所言,我等安排好车驾在府外恭候先生就是”。
“别情,此人乃孙思邈弟子,专能治疑难病症,他嘴上这样说,未必就没有办法,你拉我做甚”。二人刚一上了轩车,不等坐定,杨国忠就急促说道。
“此人比不得其他”,唐离一句还说完,就听杨国忠狰狞笑道:“事关紧急,也容不得他了,任他怪癣再多,也耐不得官法如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