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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架上,一幅新的、未完成的画。

凌乱却俐落的炭笔痕迹,轻轻勾勒出画中人物的姿态。

躺在阳台椅子上睡着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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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数:2936 更新时间:2006119 14:07:25

此后,鹰便常常躺在阳台上睡觉。

阳光很舒服,风很舒服。重复阅读断裂跳脱的的小说章节也很舒服。

醒来后,鹰会揉着眼睛走进屋内,到瞄准镜后察看宁最新的进度。

从炭笔草图到色块涂抹,一天一天,鹰的轮廓、神采慢慢浮现。

但躺椅上熟睡的鹰手中的小说,却变成了一把手枪。

与其说宁的直觉很妙,不如说宁的偏执很天真。

“不是吧”鹰眯起眼睛。

他发觉宁所画的那把手枪,跟自己惯用的手枪非常接近。

艺术家的神秘加上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不能小觑。

有时鹰也会在深夜的楼下便利商店里,买两盒牛奶。

宁的那盒,他会先撕开封口,拿到微波炉温好。

牛奶喝完,鹰便离去。

因为他实在不善于找话题。

某天寒流来袭的深夜,不只是店里,连街上都不见一个人。

鹰呼着白气,将牛奶递给柜台后的宁。

“你是不是想追我”宁接过热热的牛奶。

“还好。”鹰也不知道。

“还好”宁瞪大眼睛。模棱两可也不是这样的吧。

“还可以。”鹰越说越奇怪了。

“喔。”宁哼哼。

鹰不再回话,就这么站在杂志区翻报纸,一张又一张摊开,兴致盎然读着。

宁在柜台后看着明天要考的西洋美术史,下巴粘在桌上。

外面的寒流让气温降到七度。

一个小时过去。

“南亚的大海啸已经死了十七万人了。”鹰终于开口。

“喔。”宁无精打采。

鹰只好继续翻着另一份报纸。

半小时后。

“才三天,罗伦佐儿的父母已经收到七千多万捐款了。”鹰啧啧。

“为什么不是六千万或八千万,而是七千万啊”宁快睡着了。

鹰深思,但无法得到”就是刚刚好卡在七千多万”这答案之外的答案。

很冷。

那夜就这么过去了。

巷子里的阳光跟风都恰到好处,阳台上的波斯菊长得不错,花茎已成形。

而鹰也接到两张照片。

一张是乱搞大哥女人的古董商人。

四天后,鹰到花店买了一朵向日葵,配合正午的烈日时分。

一张是爱放高利贷的当铺老板。

鹰在天台放了一朵玫瑰,夕阳火红。

死神餐厅。

“你真是高手。”雇主满意地交付尾款。

“还好。”鹰看着刚刚切好的牛排,好象有些大小不一

鹰开始觉得,扣板机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以前更乏味了。

“你今天抽烟了。”宁趴在阳台,鼻子抽动。

“嗯。”鹰翻着小说,他只在杀人时抽烟。

鹰有时候会狐疑,是不是自己是因为戒不了烟,所以才没有停止接单。

如果是,自己就太变态了,应该认真考虑退休。

宁的喇叭还是放在阳台,还是那首叫做”花”的歌。

“纽西兰有研究,听音乐的母牛会挤出较多的奶。”宁。

“嗯。”鹰。

“我猜植物听音乐,会长得比较漂亮。”

“说不定。”

纸飞机划越两个阳台,降落在在鹰手中的小说上。

是演唱会的d。

“下个月十四号,这个整天唱歌给你花听的歌手要来台湾开演唱会。”

“嗯。”

“票钱你出。”

“好。”

宁的邀请总是跳过问号。很适合鹰。

鹰看着日历。

这年头还会用日历的人,大概只剩习惯倒数别人死期的杀手了。

下个月二月啊。

“到了应该谈恋爱的时候么”

鹰摸着那个自己未曾过过的节日。

如果是,应该要把帐户给停了。

这是鹰在当杀手前一刻,对教他扣板机的”师父”所作的承诺。

多年前,离地三百多公尺的天台上。

高处的风特别大,将师父的风衣吹得猎猎作响。

“当杀手,绝不能说”这是最后一次”。若说了,十个有九个回不来。”师父站着,观看鹰拆解枪具。

要当杀手,得先熟练杀人后的全身而退。杀手可以失手,但不能不逃掉。

快速拆卸枪具,在有如仪式的过程中和缓扣板机后的心跳,也是”能否成功逃脱”的重要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