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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的盟约 冬天(winter) 8283 字 2019-04-11

“别可是了,我就站在外面,不会偷跑的。”

见他如此坚持,语默也只能接受“那么委屈学长了。”

撵走了高头大马的梁图真,室内空间登实宽敞许多,月识姥姥再度重复相同的质疑:“这个人,我们可以信任吗”

“就是他帮我们中断了兽血沸腾。”凡莉嘉以实质功绩代替人格保证。

“哦”微微点头,显然信任值提升了不少:“他是哪里人”

“跋厉族的里米特。”

“里米特”将这三个音节细细咀嚼,月识姥姥神色凝重:“这个古名非常罕见,也不符合跋厉族的命名模式,印象中,似乎跟某个已经很模糊的传说有些关联,这到底”

第二部 第六回 白面遗孤

“恕晚辈无礼,姥姥。”凡莉嘉斗胆僭越:“里米特或者有其可议之处,但就目前而言,安娜苏这个名字比较重要。”

那的确是事实,月识佬佬不以为杵,回归正题,秘辛娓娓道来。

“很久以前,费加洛立誓,杀尽所有信奉植物精灵的种族,那个时候,没有人相信他办得到,但九十余年以来,或者他自己动手,或者指使别外洞天,他逐步实践了这个誓言,至上个世纪末为止,多达两位数的种族惨遭灭种。”

“白面族的长老巴力克是我的老友,十几年前,他知道白面族难逃此劫,但仍然希望能为白面族留下血脉,在白面族被别外洞天围剿的前一天晚上,他把安娜苏交给了我。”

“基于公道、基于情份,我无法拒绝巴力克的请託,但同时我也晓得,就算我把安娜苏隐藏再好,终究会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而当那一天到来,以费加洛横虐的性格,安娜苏要死,月识族也得陪葬。”

“所以,我把安娜苏交给了丛游族。”

月识姥姥的这个决定,并非疾病乱投医,也不是什么烫手山芋扔给别人,她的考量不但深入,而且也十分完善,同属于植物精灵体系,其他人都死光了,而丛游族却分毫无损的继续存留,这其中的道理,就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的名字是桑铎,丛游族人,五大强者中最低调的先觉者。

只要他活着一天,别外洞天就不敢妄动丛游族。但是,这并不代表被称为老不死的费加洛不敌他,又或者怕了他,事实上,老不死尽高龄百岁,却仍然是无敌于天下的高手,他的一生激战无数,只有五大强者之首,拓旡族的武圣八树总司曾经公开击垮他,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够令他败北。

桑铎虽然与八树齐名,但普遍都认为他不会是费加洛的敌手,而费加洛之所以对他有所忌惮,只是为了不想受到难以复原的重伤,据说费加洛一直筹画着再战八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把体能维持在最佳状态。

盛名之下无虚士,桑铎或者不如八树,差距相信也不远,一但生死相博,老不死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权衡利害之后,费加洛宁愿誓言无法彻底实践,也要讨回属于自己的天下第一。

“白面与丛游本就渊源深厚,桑铎少时更多次受益于白面,对于我的转託,自是二话不说。桑铎透过各种管道,取得白面族的武学与魔法,栽培安娜苏不遗余力,虽然,表面上,为了掩人耳目,安娜苏必须当个丛游族,但骨子里,却继承了白面族最精华的所有。”

得悉迷彩女孩的身世之秘,凡莉嘉更加不解:“如果丛游族跟姥姥您如此关系匪浅,原祖的事情大可以坐下来谈,何以刀剑相向”

“那也得我愿意跟他们谈才行。”

“姥姥您”

“我老了,不管事了。”手捏念珠颗颗细数,月识姥姥闭上了双眼:“那是我给他们唯一的回应。”

这话也就表示,原祖之争本来还有沟通的余地,之所以演变成动武的局面,都是因为月识姥姥关起了协商的大门。

凡莉嘉忽然有种被卖掉的感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ㄚ头。”维持着闭目的表情,月识姥姥看起来宝象庄严:“但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我们一族守护盟约千百年,它压的我们喘不过气,兽血沸腾之后,我们对盟约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而我们也必须承认,如今,盟约之重,已经远超越我们所能承受。”

“前一阵子,在追悼你父亲的场合,我已经会同其他长老向你母亲提出建言,现在,只等她的决定。”

“决定什么”

“公开太古的盟约。”

凡莉嘉委实吃了一惊,她惊的不是公开盟约的决定,而是这么大的事情,母亲居然没有向自己提过

“这就要怪你自己了。”月识姥姥再度看穿凡莉嘉的思维:“凡莉嘉,你是本族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一直以来,你在各方面的表现也总能超越我们的期待,但活死人之争,你一意孤行,枉顾大体,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对你的心性从新评估,你逼的我们必须质疑,你是否真有资格继任首酋。”

“我问心无愧。”

“那不够”月识姥姥倏然睁眼,双目赤红,讲话都能显露兽变徵,那代表她真的很激动:“你还得对其他人负责,你还得为全世界负责我是怎么教你的凡莉嘉,我教你独善其身吗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是。”

“不然我是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没有,我都记得。”

“那就回答我”

“天无私覆,地无私载,日月无私照,霜露无私降,天地之大,不外乎公也;天惟至公,故生万物而不自生;地惟至公,故养万物而不自养。圣人与天地合德。大公无我,以天下为一家。幽明也、物我也,混沌同流而无间者也,幽明无间,故神人无分,物我无间。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阴阳之和,不长一类,万物之主,不私一人。”

一字不差,一语无顿,小女孩以绝对恭敬的态度背诵,总算是赢得了老婆婆些许肯定。

“好聊算你还有些记性。”歛去瞳孔赤红,月识姥姥手上的念珠缓缓又转:“但愿你真的明瞭箇中真意。”

“凡莉嘉仅识。”语默微微含首,这是她对于长辈所能表达最大的敬意。

没有人喜欢失败。

特别是接近成功的时候失败。

那种心有不甘的失落感,可以让任何一个人情绪荡到最低点。

然而,比起那种被称为功败垂成的失败,还有一种情形更令人呕血。

那就是──以为成功之后,才发觉自己失败。

“你保证过的小鬼,你保证过只要我们箝制凡莉嘉,你就能够取得进入结界的权限,我们完成你所有的要求,我们甚至帮你佈置断层里那些多余的花样,那些愚蠢的蟋蟀跟蚱蜢,结果却跟你保证的不一样,小鬼,你耍我是不是”

在城西河堤公园的拦砂坝上,马尾及臀的健美女郎指着迷彩少女的鼻子痛骂。

对于阿妮塔的抱怨,安娜苏恍若未闻,注视着手中花朵,默默回想断层里交战的过程,她检视每一个小动作,没有放过任何细节,但就是想不通,花朵何时被人偷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