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瓷沉吟须臾道:“可那要绕很远的路,等咱们回到大营,说不定仗都打完了。”
裴潜没好气道:“那妳何不混进舞阳城,想法子把庞天硕的脑壳敲碎,岂不是天大的功劳”
唐青瓷的唇角徐徐浮起一抹笑意道:“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
裴潜唉声叹气道:“现实一点好不好先不说庞天硕本人就是融光级的高手,他身边光精忠营就不下两百人,妳和他过不去,跟自己上吊抹脖子有什么区别”
唐青瓷却固执道:“事在人为,我猜从这儿到舞阳城不会太远,要不你就陪我混进城里试试运气如果真能杀死庞天硕,说不定咱们能一战封侯。”
“一剑封喉还差不多。”裴潜往前走,“要去妳去,别拖老子下水。”
唐青瓷冷笑道:“你是不是男人,怎么没一点儿志气,连我这样一个女人都不如。”
裴潜不禁有些奇怪,唐青瓷为什么非要冒险刺杀庞天硕,她不是那种粗线条的女人,却一再坚持,这是什么道理
他停下脚步,回望伫立原地没动的唐青瓷,摇摇头道:“别傻了,就算妳杀了庞天硕,也未必能让令弟的日子好过多少。”
唐青瓷面露讶异,摇摇头道:“你错了,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裴潜懒得跟她争辩,加快步履,希望能在天亮前找到出林的道路。
唐青瓷闷声不响跟在他的身后,忽又问道:“段悯,你不觉得今晚的事有点蹊跷,那些红旗军好像早知道咱们会去乱石岗等潘高寿似的。”
裴潜脑袋里也一直在转这个问题,回答道:“也许姓潘的东窗事发,已经被山中贼抓了起来,为了活命,就把今晚接头的事情给供了出来。”
没听见唐青瓷吭声,裴潜道:“从现在开始妳得叫我“老公”,免得稍后改不过口。”
“还有一种可能借刀杀人。”唐青瓷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得罪过唐胤伯”
裴潜霍然回头,道:“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
唐青瓷冷冷盯着他,徐徐道:“一定是的,所以他才安排你陪我前往乱石岗,唐胤伯早就知道那里会有埋伏,也许这埋伏就是他安排的,那些人十有八九并非山中贼,而是唐胤伯的心腹手下,要把我们斩草除根。”
裴潜朝天打了个哈哈,说道:“唐姑娘,妳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我就算了,妳可是唐将军的亲侄女儿。他有什么理由要害死妳”
唐青瓷眼睛里闪现出怨毒之色,低声道:“我一直都怀疑,爹爹不是死在北疆蛮族的手里,而是被唐胤伯暗中谋害。”
裴潜大吃一惊,摆摆手道:“打住打住,就当妳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听见。”
唐青瓷轻蔑地冷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裴潜心里已有七八成相信唐胤伯是要杀自己灭口,而唐青瓷刚才的话也从侧面印证了,今晚的所谓谈判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只是无论裴潜此刻心中有多少算盘珠子在劈里啪啦地拨动,也绝不愿轻易倒出来让唐青瓷抓到把柄。
尽管只有两面之缘,他已看出这丫头绝非省油灯,自己委实犯不着被他们叔侄两人轮流当枪使,继续装胡涂道:“妳爷爷是开国元勋,我爷爷是孤魂野鬼,还不知在哪块坟地里晃荡呢,咱们两人能比么”
唐青瓷讥诮道:“老东西恨我败坏门风,巴不得我死在云中山永远回不了京师。”
裴潜不耐烦道:“你们老唐家的烂事别跟我说,老子不感兴趣。”
“我要你帮我。”唐青瓷的目光咄咄逼人,道:“如果能杀死庞天硕,我就有了跟唐胤伯叫板的资本,你也不必再仰人鼻息,别忘了,刚才我们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裴潜翻翻眼,说道:“随妳说得如何天花乱坠,我都不会相信唐将军要害我。”
“你要么是蠢货,要么是胆小鬼。”唐青瓷祭出激将法,“偏偏这两种人死得最快。”
两人忽听前方传来淙淙水声,只见一条大江缠绕在崇山峻岭之间,在江边有一条相对平坦的山路与它齐头并进。
裴潜轻吁口气,有意甩脱唐青瓷的纠缠,快步走下山坡跪在江边,将脑袋扎进冷冽的水里,贪婪地喝了两大口。
他抬起头甩了甩发上的水珠,见唐青瓷竟脱去单衣,身上仅剩下一条遮羞的红肚兜,晶莹胴体如雨燕般跃入冰冷的江水中。
明知唐青瓷这么干别有用心,可裴潜的一双贼眼还是忍不住死死盯在了她活色生香的玉体上。
唐青瓷的水性极佳,曼妙的身影在江中忽隐忽现,一双藕臂轮番击水,似两只翩舞如飞的玉蝶。
裴潜觉得嗓子眼发干,忙猛灌两口江水,不意刚刚抬起头唐青瓷已游到了他的身前,乌黑亮丽的秀发湿漉漉地垂落到半裸的胸前,那肚兜紧紧贴在一对傲然挺拔的玉乳上,山峦如涛沟壑分明。
“哗”的一响,她突然从水下探出手,将裴潜拽入江中,裴潜当然晓得唐青瓷要做什么,而一向乐于助人的他此刻又怎会拒绝别人的好意
干柴遇上烈火会发生什么两人身上多余的衣衫很快就被江水卷走,齐齐沉入水面之下,躲开了天上明月。
足足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才从江水里重新露头,一起慵懒地爬回岸上,裴潜东张张西望望,问道:“老子的衣服和裤衩呢,妳给我甩哪儿去了”
唐青瓷穿上亵衣,若隐若现的丰乳翘臀衬托着慵懒的娇态,是个男人都会心动。
“哎呦,对不起。”她的脸上有一丝狡黠,但毫无歉疚,“都被我丢江里去了。”
“不会吧”裴潜瞅瞅自己光溜溜的身子,“臭丫头,妳是故意的。”
“就算是吧。”唐青瓷拧干发上的水渍,咯咯一笑道:“好像那边有人来了,你要不要躲回江里去喂,你干什么”
裴潜不由分说,冲上来撕下唐青瓷的半截衣衫,围在腰间道:“先前我扔了妳的擂鼓瓮金锤,如今妳把老子的衣服也丢进了江里,咱们扯平了。”
唐青瓷怔怔望着裴潜,轻吐了口气道:“这世上还有比你脸皮更厚的人么”
裴潜老脸一红,讪讪道:“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了吧。”
唐青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侧目望向山道,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车毂辘声,一支有两百多人组成的大型车队正向这里驶来,这其中既有马车牛车,也有驴车和手推车,大多数的车板上都躺着受伤的士兵,还有些车上则坐着老人和孩子。
负责整支车队安全保护的,是一名牵着马的红旗军小校和一队十余人的步兵。
小校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