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莲的意面虽然还剩下半盘,但这么一折腾,凉了以后带了点腥气,她也没胃口了,索性让侍应端下去,上了饭后甜点,新烤出的提拉米苏被盛在精致的玻璃小圆盘里端上来,用小银勺挖了一点送入口中,从上层中间缺口流出浓郁的热巧克力,慢慢地涌出来,香气四溢,看着就很幸福。
徐丹宁瞪着她埋头苦吃,终于忍不住也点了一份,周林森带着温和的笑坐着喝冰水,再不开口。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局面,岳青莲吃到一半的时候终于搜肠刮肚想了一个话题:“周先生,听说您对风水很有研究,我们公司最近在装修,走廊上安了一个大玻璃鱼缸养鱼,这有什么讲究”
“求财吧。”徐丹宁说起来就一肚子怨念,“我也常遇到有这种要求的客户,好好的装修,非要在门口摆个鱼缸,在这个角落加个屏风,在那个方向起面影壁墙,都是所谓的风水之说。”
周林森等她说完,才摇摇头:“求财的话,鱼缸一般会放在气运流动的地方,比如说门口,玄关,前台,大厅,或者室内的财位,但不会放在走廊上,走廊是泄气之所,聚起财运也会被破。”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如果养的是金鱼,热带鱼,那没有什么意义,可能是放错了。”
“鲤鱼,养的是锦鲤。”岳青莲下意识地看了徐丹宁一眼,后者拧着眉毛想:“这倒蛮奇怪的,我只做过两个项目客户是养锦鲤的,不过那都是庭院的池子。”
“那多半是为了挡煞。”周林森神色自如地说,“希望化解一些不好的事,这在风水上也是有可能的。”
岳青莲脑海里忽然想起那夜自己看见的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怪物,她一下子愣了,徐丹宁担心地碰碰她:“青莲,青莲”
“啊什么”岳青莲猛然惊醒,干笑着说,“我们大楼一向都还好,没有什么煞不煞的”
“这也不一定。”周林森来了兴趣,很认真地说:“气运是会变换的,大到天地山脉,小到个人命数,都是会随着时辰,年月,地理,星象等等因素而发生变化,所谓天命归一,九九变化”
岳青莲张大了嘴巴,再次望向徐丹宁的时候眼睛里已经带了敬意:明明这么一个温和斯文的正常男子,谈起风水来忽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滔滔不绝,神神叨叨,也难怪徐丹宁连一顿饭都撑不下来。
这顿相亲饭吃到最后还算是气氛平和,徐丹宁和周林森互留了手机号码,约好再联系,岳青莲打包了一份餐厅自制雪糕带回去给小麒麟当夜宵,三人走出餐厅,在寒风中态度友好地话别。
周林森去赶末班地铁了,岳青莲抛着车钥匙问徐丹宁:“我送你回家”
徐丹宁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说:“当然算你将功赎罪。”
“得了,别占了便宜还卖乖,周先生人不错,谁还没点儿奇怪的爱好呢,我建议你们可持续性发展一下。”岳青莲坐进车里,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
徐丹宁狞笑:“真的那你干嘛不顺便让他给你看个手相,批个八字什么的,青莲,你好歹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职业女性,什么时候迷信起来了。”
岳青莲哑然,她总不能告诉徐丹宁,其实在她面前坐着的是堂堂修真人士,胸前挂的小白玉印里还有一座神秘的修仙洞府,内有一口可以让人返老还童的灵泉
“算啦,我知道,只要比你遇见的那个极品夏英杰好的男人,你都会认为不错的。”徐丹宁放缓了语气,“可你的要求也不能这么低啊。”
“我求求你,千万别再提那个猥琐男了”岳青莲哀号,一脚踩下了油门。
27、郊外庄园的下午茶
金鑫大厦顶上六层,都属于富洋金控,可见财大气粗,才到本市发展就能协办证券业协会的年会,可见上面有人,有这条过江龙搅浑了一池深水,还不知道明年的金融街会变成什么样子。
岳青莲带着这样的心思,踏入了富洋金控的顶层,各个行业的年会实际都一样,领导讲话,会长发言,总结过去,展望未来,他们作为龙套背景只要听着就好,晚上吃一顿丰盛或者不丰盛的自助餐,把会议礼品一领,宣告结束。
但就在她走向临时充当会议接待处的前台的时候,眼睛忽然停留在一个人身上,再也移动不开了。
削瘦,高挑,薄唇,星目,一身迪奥西服,更衬出他细腰宽肩,长腿窄臀,站在那里,卓尔不群,偶一抬眼,漆黑的瞳孔熠熠生辉,让被他看到的人似乎整个儿沉醉进去,再不清醒冬日和煦的阳光透过大厦顶层的落地长窗斜斜地照射进来,铺满一地的金黄,门厅里欢声笑语,人来人往,但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只要他站在那里,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永远是他,不会是别人。
岳青莲忽然感觉一阵久违的羞涩袭上脸来,心跳的好像刚刚三十六层是自己走楼梯上来的一样,她急忙低头签字,借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真是太傻了岳青莲暗自唾骂自己,只是看了一个帅哥一眼,自己忽然就好像回到了十六岁,居然还弄这套脸红心跳的一见钟情把戏,签字的手都开始抖,从来没觉得岳青莲三个字需要写这么长时间。
他正在神态自如地和来宾寒暄应酬,不时低声对身后的助理模样的人吩咐一两句,看见岳青莲迎面走来,视线在她脸上一掠而过,似乎是有些模糊的印象,所以礼貌性地点了点头,但没有出声招呼。
岳青莲紧张得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垂下的右手握紧了拳头,手心里都是冷汗,看见对方唇角一弯,似有似无地微笑了一下,仅仅这个客套的程式就让她的心狂跳不已,从脖子到腰部都僵直无比,一时间似乎连腿都不知道怎么迈步了。
从他身边经过的几步路,在岳青莲心中不亚于是刀山火海,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就这么简单地走了过去,没有回头,虽然她很想从后面再认真地看一看他,只要不对着那双眼睛就好。
岳青莲,太怂了你,她暗自唾骂自己,又不是没见过帅哥再说,等一会开会的时候,不也可以看到嘛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把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径直向前走入了会议厅,但她并不知道,在她身后,顾景行转过头来,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会,对身后的助理低声问:“是她吗”
“是,岳青莲,己未年天上火命。”助理看上去是个三十几岁毫不打眼的普通男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左耳上戴着一个小小奇怪图案的耳钉,行动间偶尔闪过一星血红光芒。
顾景行点点头:“去办吧。”
助理后退一步,拿出手机低声地布置下去了。
与此同时,在西郊一栋占地颇广,几乎可以算是个庄园的别墅后花园里,阳光洒落下来,枯黄的草坪上摆设了几张藤编的座椅,样式各有不同,却都铺着一式厚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