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眼神,再也不复从前。
“小岳,你来了,坐。”他指指面前的椅子。
岳青莲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坐下,动作里带着特殊的谨慎,这让秦明川想笑,什么时候岳青莲也需要在他面前如此小心了
不过,这正是他要的效果,不是吗
“不好意思,薇薇安下班了,不能招待你喝茶。”秦明川向后靠在椅子上,交叠起双手。
岳青莲微微一笑:“没关系,我也不是为喝茶而来的。”
“是的,我有点奇怪,你怎么忽然会想起来这里。”秦明川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还以为你会约我在别的什么地方见面毕竟这里最后给你留下的记忆不是太好。”
“不要再说过去的事了,秦总。”岳青莲平静地说。
注意到她的称呼有所改变,秦明川眯起了眼睛:“好吧,那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徐丹宁是我的好朋友,是个不修真的凡人,对于刘家雷字号的某位道修,在昨晚悍然出手伤她,几至丧命的事,我要求刘家给个交代。”岳青莲内心烈焰翻滚,恨意几欲染红眼眶,但是表面上却维持着沉稳的气度。
秦明川点了点头:“要求很正当,我会转达给刘先生的。”
岳青莲微微仰起下巴:“还有,陈初突然受伤,其原因非常可疑,我要求在场目击者提供证明,好判断,到底是不是有人搞鬼背后伤人”
秦明川又点了点头:“应该的,昨晚的行动事起仓促,参加的人员又来自各个宗派,良莠不齐,刘先生正在听取各方意见,进行事后的总结活动,迟早会给陈家一个交代的。”
岳青莲双手都在颤抖,不得不放在桌子下面,语气还是尽量平静:“秦总,难道你本人不想对我说点什么吗”
秦明川摇了摇头:“小岳,我不是修真中人,压根和这所有一切无关,只是因为临时受命,之前的事大家给我面子,愿意还这个人情,才主持了昨天的一次行动,行动结束之后,我的使命也就结束了,剩下的事,该奖该罚,都是刘先生的安排,我对此没有任何发言权,自然也没法对你说什么。”
他停了一下,看着岳青莲激怒的双眼,心里暗叹了一声:还是沉不住气啊
“再说,陈初的事,我的确十分遗憾,但是要轮到兴师问罪查清真相,似乎也是陈家的权利,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岳青莲直视着他的双眼,很柔和地问:“秦总,如果说这之后的处理,你已经卸下了担子,没有丝毫置喙的余地,那么,对于昨晚行动最后,劈向金鑫大厦的那一剑,你是不是该对我有所解释”
“哦”秦明川微笑着说,“如果要个解释的话,那也应该是南洋顾家和毛家来问责吧”
“秦明川”岳青莲终于再也忍不住,有生以来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了所有人都叫我不要来,说跟你这个伪君子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我还是来了,我始终还是不死心,想亲耳听到你对我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好”
她一口气吼出了这些话,胸脯一起一伏,双眼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秦明川。
秦明川却毫无所动,黑眸深深地看着岳青莲,轻声地问:“小岳,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终于来了
所有的,所有的一切在这一秒轰然崩塌:六年来,朝夕相处,一丝一毫培养起来的默契,信赖,仰慕都在这一句话里灰飞烟灭。
“no ore。”
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已经在懋华的办公室里被伤过一次,此刻的岳青莲不再有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觉,说出这两个单词的时候,甚至感到一股解脱的快感。
秦明川垂下眼睛,微微一笑:“那真遗憾。”
“遗憾归遗憾,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秦总。”岳青莲呼出一口气,继续沉稳地说,“如果你坚持你毫无责任的话,我只好去刘家庄园和刘先生面谈了。”
“那倒不必,如果仅仅是事关顾景行的话,我现在可以完全回答你的所有疑问。”秦明川摊开双手,“没错,昨晚是我故意的,我早设好的局,提出让他担任主阵的前锋挡住幽冥道攻击,吸引敌方注意力的时候,我看他还蛮高兴的金鑫大厦一定有名堂,他之所以这么有恃无恐回中土发展,恐怕也是因为有这样的依仗,既然如此,我就拔掉他的根基,让他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彻底铲除这个南洋来的异类”
“为什么”岳青莲没有被他的话激怒,反而恢复了平静,低声地问:“你这么做的原因”
秦明川笑了,温柔地说:“小岳,不要忘记,曹总是在我面前被人开膛摘心而死的。”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你不会以为,我已经忘了那一幕了吧告诉你,我做不到,每日每夜,只要我一合眼,就能看见。”
岳青莲一窒,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为顾景行辩护,秦明川的声音越是平和,下面蕴藏的恨意也就越深,和他相处了六年,秦明川的脾气她还是了解的。
窗外天色已暗,但两个人谁都没有想到去开灯。
“并不并不是他的本意。”良久,岳青莲艰难地开口,“他只是提供了一盆植物,是个导火索,是刘少主自己执念太深,才会入魔。曹总的死,我也很伤心难过,但是这不能成为你背后伤人的理由,如果你如果你真的要报仇的话,可以摆到明面上来啊”
“明面”秦明川惊奇地看着她:“小岳,我不是修真中人,拿什么和他明刀明枪地算账如果不是这次的机会,我连他的一根毛都动不了,他是修真世家的少主,你明白吗在他眼里,凡人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你怎么不想一想,如果你不是修真中人,他会多看你一眼吗”
这句话犹如大锤,狠狠地打击在岳青莲的心上,她底气不足地说:“可是刘先生自己都不追究了”
秦明川唇角一弯,笑了:“所以曹总就白死了,对吗”
“你不能这么想”岳青莲气急地说,“真要说起来的话,刘先生难道就没责任吗”
秦明川低下头,掩盖住唇边的一抹冷笑:“他是入魔,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本心,不一样的。”
岳青莲看着他,忽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前的秦明川,已经陌生到她不认识的地步,她再也不能跟上对方的思维,偏偏他还一副自认为很有道理的样子。
天黑下来了,她甚至看不清秦明川脸上的神色。
“那么”她收敛自己的情绪,不报什么希望地问了一句,“之前的合作案,你在里面动了什么手脚”
黑暗中秦明川笑了,眼睛闪闪发亮,很愉快地说:“小岳,你总算还没彻底忘记自己过去生活的三十年,我还以为你压根忘记了那个呢。不,没有,在那个合作案里,我什么手脚都没动。”
岳青莲不相信地看着他,果然,秦明川下一句话就让她如遭雷击:“只是那三十五只债券,都是赔钱货,仅此而已。”
“不可能”岳青莲说不清自己这三个字是对着什么而发,但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能接受更多的残酷现实。
“为什么不可能”秦明川反问,“你是做金融的,你该知道,除了国家经济政策之外,任何金融项目都是可以用资金去操纵的,只要资金够多,力量够大正好,我认识几个这方面的人,手眼通天虽然谈不上,但只要有好处,打压几只债券还是能做得到的。”
“可是可是”
“你是想说,懋华和富洋也签了回购合同,保底是吧”秦明川依旧像六年来的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