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四只翅膀,这是它们进化的客观规律。”
司马灰说凡事没有绝对,此前谁能想到野人山裂谷绝深处,竟然生长着一株如此巨大的忧昙婆罗。它由生到灭,本该只在瞬息之间,但事态异常,自然法则和规律似乎都被扭曲了,也没准迷雾中当真有着超出人类认知范畴的东西存在。
说话这么会儿时间,身后的迷雾已浓得好似化不开来,阿脆提醒众人说:“咱们必须立刻找个地方藏身,因为不管雾中究竟存在着什么,它随时都可能出现。”
司马灰也已听得远处的浓雾里,出现了那种破木门不住关合般吱吱嘎嘎的刺耳声响,而石缝树隙里生长的忧昙婆罗也在逐渐增多,他清楚剩余的逃生时间越来越少,不敢再多作停留,急忙招呼众人快走。
但是环境恶劣,地形复杂,东倒西塌的石墙石塔,树藤残骸纵横交错,又处在黑灯瞎火浓雾弥漫的环境下,只凭探照灯寻路,别说此刻时间紧迫,即便是正常情况下,在这片古寺宫殿的废墟里转上一两天,也不见得能找到地下伏流的入口。
司马灰在此前发现没膝的积水,有缓缓降低和流淌的趋势,又见古城和丛林整体沉入地底后保存完好,就寻思这附近大概是个桥拱般的地形,一千多年前坍塌的山体地层就是桥面,其下很可能还有些窟窿或缝隙,类似桥面底下的洞。在有水的区域,忧昙婆罗的生长就会受到限制,而没有这种地底植物,就不会出现浓雾,没有雾则意味着安全,所以他认为只有尽快找到地下洞的入口,即便其中没有伏流,至少也可以确保一段时间之内没有生命危险。
不料恶劣的环境限制了行进速度,而且茫茫雾气来得很快,司马灰见不是理会处,心知即便争分夺秒,也于事无补。他一看身边地形,恰是离一座石殿不远,殿墙前有一道石拱,内外通透,里面是具四面四手的神像,就将手一指,让众人先进去避避,随即当先闪身入内,可举着探照灯一扫,原来后面的殿墙早已塌了半壁,根本无法容人躲藏。
四人叫苦不迭,正要掉头出来,忽听拱墙上窸窣有声,司马灰将探照灯射在石壁中,就见头顶砖缝里钻出海碗般大的一丛忧昙婆罗,缕缕薄雾从中流出。这时一阵枯树般的动静在浓雾深处由远而近,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突然有个极长的黑影,刷地一声从空中掠过。众人虽是目不转睛,却都没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它好像贴着墙皮,一晃就不见了,眼前所见的黑影仅是视觉残留,石壁上那片忧昙婆罗,已然破碎成一片雾气。说其快,箭射星流、风驰电掣都不足以形容,只能说是越影超光。人的眼睛几乎跟不上它的移动速度,那一阵嘎嘎作响的噪音也早已远在百十米开外了。
司马灰心中极是惊骇:“这是雾里的怪物出现了,它可能是在掠食,移动起来快得几乎凌虚绝迹,可就算世间真有能飞的蟒蛇,也绝无如此之快。”
司马灰脑中这个念头还没转完,刚从头顶掠过的东西已在石殿里兜了个圈子,眨眼间飞撞到了身前。他连忙将手中手所持的探照灯抛开,想以此引开来敌,但那探照灯刚刚脱手,光亮仿佛遭受黑洞吞噬,立即熄灭在了半空。一旁的罗大舌头也感到了危险,当即扣下了平端着的大口径猎枪扳机,慌乱之际,没有准头,也不知道子弹射到哪里去了。
有道是“枪响治百病”众人虽然早已筋疲力尽,走起路来两条腿都快拉不开栓了,可真要到了性命攸关的危急时刻,精神中蕴涵的潜能,往往可以在短时间内超出肉体承受的极限。司马灰察觉到不妙,立刻推开也置身在石拱里边的罗大舌头,同时借力向侧面扑倒。这个动作几乎与探照灯的熄灭、猎枪击发同时完成,随后才听到那具熄灭的探照灯掉落在地面的响声。虽是司马灰应变迅速,可还是慢了一步,罗大舌头闪避之际,就觉自己腰间一凉,像是被寒冰戳中,伸手一摸全是鲜血,这才感到疼得火烧火燎。
原来罗大舌头被雾中那快似闪电的东西在腰上撞了一下,竟给连衣服带皮肉刮去一块,创口呈弧形,极是齐整,顿时血流如注。
在后边的玉飞燕和阿脆二人,发现前边的探照灯突然熄灭,知道事情不好,当即投出两枚白磷手榴弹,这种拉环式手榴弹其实是种燃烧弹,燃烧之际虽会产生厚重的烟幕,但刹那间白光灼目,将四周映得一片雪亮。
玉飞燕立刻摘下行军水壶,把里面仅存的清水,都泼向石缝里生长的几丛忧昙婆罗,然后又去灌地下的积水,将殿门内外都淋遍了,使周围雾势稍减,耳听黑暗中迅速移动的噪音,虽然仍在附近徘徊游动,却不再接近雾气薄弱的石殿了。
司马灰和阿脆借着亮光看见罗大舌头倒在血泊之中,伤势着实不轻。忙抢上前去将他扶起。阿脆的急救包是从英国探险队的飞机里找到的,里面备有各种应急药品,其中有种止血用的凝固蛋白胶,可以黏合伤口,此刻不计多少,一股脑地全给罗大舌头用了,又拿绷带缠了几道,忙活了一阵,好歹止住了血。
罗大海脸色惨白,疼得脸上肌肉都在抽搐,他低头看了看伤处,强撑着说:“这么点小伤,跟他妈挠痒痒似的”
心中却也后怕不已,暗想:“这大豁子少说去了我二斤肉啊,幸亏我罗大舌头皮糙肉厚。要不然真他娘的连肠子都流出来了。”
这时玉飞燕发现断墙边又冒出一丛忧昙婆罗,白磷燃烧形成的浓烟与雾气相遇,从中掉出一条形似蟒蛇的东西,此刻看得清楚,它活生生就像是深海里的腔肠生物,约有水桶粗细,两米多长,无鳞无皮,通体呈半透明状,仿佛是一截会动的玻璃管子,两侧生有对称的短鳍,薄锐如刀。也不知哪端是头哪端是尾,就地扭曲蠕动,抖去身上的泥水,振翅欲飞,螺旋桨般的短鳍颤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发出阵阵朽木断裂般的噪音。
第五卷 黄金蜘蛛 第七话 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