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灰扶住一尊铜兽道:“让罗大舌头蒙对了,这还真是部能下矿井的电梯”
胜香邻脸色微变:“似乎是这具遗骸从洞穴深处引来的东西,在将咱们拖向地底。”
“二学生”想起壁画上那些寄身箱中的女鬼,心里不禁有些发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量那是些什么东西”
胜香邻摇了摇头:“不知道。但它们很可能是受到了遗骸的吸引,才会突然出现。”
司马灰回想此前经历,心知胜香邻所料不错,外边那些东西似乎是奔着光线来的,但它们不知受何阻碍,一时间无法进入“楚载”,看来这里面还算安全,而且这情形与巫楚壁画里描绘的神秘内容极为相似。
司马灰刚打算背靠墙壁弯曲膝盖,以减缓坠落在地时承受的冲击力。这时忽见洞外钻进一个人来,化成灰了也能认出是那个采药哨鹿的老蛇。
司马灰心想:“原来这土贼既没死掉也没逃脱,而是躲在了石壁间的洞道里,你这会儿爬进来算是撞到老子枪口上了。”他手中的1887型拉杆式连发步枪始终顶着膛,此刻趁对方立足未稳,对准了老蛇的脑袋正想抠下扳机。谁知那土贼撞在枪前并不躲闪,嘴部突然大张开来,从中伸出一只漆黑的人手。
司马灰听胜香邻说地下矿脉形成的磁云中,很可能存在“携灵”现象,也就是生命的热量会被雾吸收,在雾里留下转瞬即逝的残像,而从洞外爬进来的老蛇,显然不是出现在雾中的“灵体”。
此刻见这土贼嘴里伸出一条手臂,好像体内有个阴魂挣扎欲出,老蛇身体发僵,脸上只剩两个眼珠子还贼兮兮地乱转,那情形就跟枯蝉蜕皮似地好不诡异,司马灰不由得想起“恶鬼画皮”之说,心想:“莫非是雾里的阴魂,钻到这土贼身子里去了”他想要看个究竟,矿灯照到土贼脸上,却是黑漆漆的一片,从其嘴中出来之物,好像能吸收光线。
这时忽听一声尖叫,随即有道黑气弥漫开来,司马灰顿觉恶寒袭来,身上毛发森然倒竖,他在缅甸身经百战,虽然明知危险,却仍想抓住机会除掉那土贼,可突然有个念头从脑中闪过,硬生生将抠在扳机上的手指停住,倒转枪托撞去,奋力将老蛇推回洞中,随后翻身避开那团黑雾,再看洞道里漆黑一片,不见人踪。
高思扬过来扶起司马灰问道:“刚才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不开枪”
胜香邻跟过来说:“幸好司马灰没有开枪,否则死掉的可就不止老蛇一个了。”
司马灰道:“我想这雾里的秘密是光线,多亏老子醒悟的快,要不然就给那土贼垫背去了。”
罗大舌头说:“你是不是被那土贼吓住了没敢开枪难怪常言道好马长在腿上,好汉长在嘴上,会练得就是不如会说的,这里外的话全让你小子给说了。”
司马灰说你用脑袋仔细想想,至此也不难看出楚幽王布下迷局的大致轮廓了,这楚载下的洞窟通这地脉,其深广不可估测,而且聚集着浓密的磁云,其中更有异物出没,除非是死尸,活人进去就没命了,是道不可逾越的界限。另外那具来自深渊的“遗骸”,看起来只是发出微光,却千年不衰,还能将蛰伏在地底磁云里的某些东西引来,这些不为人知的神秘之物,在巫楚壁画中被描绘为许多形态诡异的女子,却不知究竟是鬼是怪。但毫无疑问,楚载里的铜兽灯盏,照在“遗骸”上会使光线增倍,从而引来更多的怪物,它们聚集在四周破坏了脆弱的地层,使楚载开始沉入地底,洞窟里出现的这些东西,似乎可以吞噬光线,因此所过之处灯烛俱灭。
司马灰根据此前在石梁上的经历,断定步枪射击时发出的火光,也会吸引其前来袭击,它们好像会首先接近光线和热量强度高的目标。那土贼躲在洞道里逃不出去,结果被雾里的东西钻入了体内,他多半不甘心等死,又爬回函洞找寻活路,竟把雾里的东西也带了进来,此人这回是必死无疑了,不过司马灰为何会在洞道里看到自己的身影,还有罗大舌头和老蛇先后落在雾中,这两个人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此外壁画中暗示着生死轮回的“怪圈”又是何意在没有看清“箱中女仙”的庐山真面目以前,还完全无从猜测。
此时楚载巨兽仍在不住下沉,地面开始倾斜起来,众人倚墙而立,只觉耳膜隐隐生疼,看来随着深度的降低,地底的压力也在不断增加,顾不得再去推测巫楚壁画里的种种谜团,一个个悬心吊胆,不约而同地想到:“这阴峪海下的洞窟究竟有多深怎么还没到底”
第五卷 失落的北纬30度 第四话 阴源
地底的磁云使手表机械装置近乎失灵,随着眩晕的下坠感逐渐增强,时间的流逝好像也变得格外漫长,众人头晕脑胀,又处在封闭空间内,五感丧失了应有的作用,就觉沉降之势无休无止,犹如掉进了无底之谷,实不知其深几何。
此前只知道有座古岛位于大神农架地下,同阴峪海原始森林的垂直距离大约是两百米,春秋战国时留下的祭祀坑深陷在岛屿底部,而像一道巨大石门般的“楚载神兽”之下,可能还有更深的洞窟,直通着阴山地脉,此时不停下坠,感觉这古岛似乎陷在了地层板块交界处,否则不可能有这么深,也许这就是巫楚壁画中记载的“大壑”。
司马灰感到脑骨欲裂,耳底疼痛难当,矿灯下见其余几人脸上的血管都凸了起来,心里明白照这种速度掉落下去,还不等摔到底,血液就会开锅似地沸腾起来,血管壁承受不住压力而突然破裂,但想说话连嘴都张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