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大舌头眼疾手快,端起上了膛的双管猎熊枪迎头轰击,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大口径霰弹早将当先一个拦腰撕为两段,溅得满地都是鲜血碎肉,另外三人也在矿灯照明下,分别举枪射击,同时借助坑底枯骨堆积的地形,不停向后退却。
司马灰发现胜香邻的左臂在混乱中受了伤,但情势危机,哪里顾的上裹扎伤口止血,他心里不禁暗暗焦急,然而此刻石碑下的深坑里更是酷热难当,面前就像有堵烧红的铁墙逐渐压迫过来,又如日轮将至,连头发眉毛都要被燎得焦糊了。
罗大舌头沙哑着嗓子叫道:“大事不好,地底下的热泉冒出来了,再不走就要变成白煮鸡了”
司马灰心想:此处位于重泉绝深之地,往下哪还有什么热泉,神庙底下应该是灼热气体聚集成的汪洋大海,这片海也并非亘古静止不动,而是如同呼吸吐纳一样有潮汐涌动,每隔一段时间热流便会涌进神庙,这种温度绝非活人所能承受,发觉之后想逃也来不及了,“绿色坟墓”说出石碑的秘密拖延时间,就是为了等到热流升腾,把我们逼到石碑另一端躲避,此人竟连地下之海涨落的具体时间都了如指掌
第四部 幽潜重泉 第三卷 第八话 石碑另一端
众人接触到热海潮汐形成的气流,身上便被灼出一片燎泡,而周围的山鬼则已四散逃窜,纷纷躲进了洞穴高处的裂缝,却没有一个敢接近“拜蛇人石碑”。
司马灰等人被逼无奈,只好扔下火把,扶起受伤的胜香邻,在枯骨堆中连滚带爬地向后撤退,又从原路攀上“拜蛇人石碑”的顶端,发现石碑后面仍是阴森森的十分冰冷,可能是地形使灼热的气流向上涌动,波及不到此处。
四个人疲于奔命,爬到石碑上方之后,几欲虚脱,呼呼喘着粗气,再也无法挪动半步。
司马灰挣扎起身检视胜香邻的伤势,原来深坑中乱骨嶙峋,只不过被一根断骨划了道口子,失血很多,所幸伤得不深,他和罗大舌头这才放下心来,先请高思杨给胜香邻处置了伤口,然后将水壶里剩下的清水分开喝了,停在石碑上稍作喘息。
众人在边缘俯窥石碑后面的大洞,矿灯的照明距离仅达数米,下方黑乎乎的一无所见,但觉空寂广阔,深不可及,均有毛骨耸栗之感,寻思这神庙之下既是热海铁水,怎么还会有这么深的去处
司马灰最初见到“拜蛇人石碑”,就觉得这个古老的秘密不该被世人揭晓,所以当时便有意离开,如今退路已绝,唯有横下心来到石碑另一端看个究竟,但这么做也不得不做最坏打算,毕竟所有的谜团都是因此而生,结果如何无法预料,他打定主意就把当前形式对其余三人说了。
地下热海的温度高达40006000摄氏度,其潮汐虽然有固定的涨落规律,但具体时间不得而知,就算躲在石碑上等到潮汐退却,再从通道向外撤离,也未必会有先前那么走运,一旦受到袭击,以探险队剩余的枪支弹药绝难抵挡,自然逃不掉被生吞活剥的命运,现在只有进入石碑挡住的洞口,才能把握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而这块记录着死亡信号的“拜蛇人石碑”就是眼下仅有的一线生机,所以等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必须让石碑保持原状。
罗大舌头说:“通道里填塞了许多巨石,尽头这个洞口又用石碑堵住了,是不是要挡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司马灰说:“罗大舌头你平时遇事向来不走脑子,如今连你都看出问题所在了,可见有些蹊跷,这地方是有很重的阴气,不知道是不是古时杀殉太多所至,而祭祀的对象是石碑还是另有什么别的东西”
高思杨想起先前在石碑裂隙中看到的诡异情形,就感到不寒而栗,刚才分明见到瞪目而亡的“二学生”,突然出现在了石碑另一端,难道是因为紧张过度而看错了
司马灰刚才也目睹了石碑另一端出现的情况,是以知道高思杨没有看错,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随探险队进入重泉之下的“二学生”确实已经死了,因此不论出现在“拜蛇人石碑”后面的东西跟他长得如何相似,也绝不是那个来自大神农架林场的人。
罗大舌头等人暗暗点头,眼见胜香邻形容憔悴,就决定在石碑顶端多停留半个小时。
众人皆被热流灼伤,停下来才感到周身上下都疼,此时忍着疼关掉矿灯,一面整理武器弹药,一面借着萤光低声讨论接下来的行动。
司马灰估计“拜蛇人石碑”很可能是一条虚无和现实之间的分界线,延伸到洞口的壁画,大多描绘着人死变鬼,经此坠入虚无之海,所以石碑后面多半就是虚了。
罗大舌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死人都去的地方岂不就等于阴间的黄泉吗”
司马灰也是推测,只能告诉罗大舌头没这么简单,至于什么是虚这还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当年绿林里有段旧话,说是明朝末年,流寇窜至陕西作乱,朝廷起大兵堵剿,以前叫流寇,现在都叫农民起义军了,那时义军转战数省,持续与官兵激战,始终没有机会休整,部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