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奶奶的,原来仰头就是才子,沈傲算是有了心得了,这头一仰,脖子就有点儿酸麻了,沈傲心里感慨:“看来才子也不是好当的,早晚会闹出歪脖子的职业病来。”
曾公子见他不吱声,以为他技穷了,冷笑着催促:“沈兄还耽搁什么要脚踩汴京才子,难道就这几分本事”
沈傲道:“马上就好,再等等。”他装作陷入深思的样子,昂着头来回踱步。
紫蘅见了有趣,对三哥道:“这人真奇怪,为什么瞪着眼睛仰头望房梁”
三哥抿嘴笑了笑,摇头不语。
其实沈傲是做才子不到家,人家曾岁安虽然仰头却是阖着眼睛,一副陶醉其中的样子。而沈傲却是瞪着眼睛死死盯住房梁,虽然只是微小的不同,可是效果就全然不同了。
“有了。”沈傲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样子,迎着曾岁安的目光徐徐道:“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话音刚落,便有人道:“不错,好词。”
诗词不分家,倒是没有人说沈傲做的词与题不符。这首词是文征明做的,可怜那几百年后的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家伙,还没有生出来就让沈傲赤裸裸的剽窃了。
楼中的才子们纷纷咀嚼回味着这首词,先只是有人叫好,随即便有人拍案叫奇了。说起来短时间内作词要比作诗难得多,因为词牌的格律限制的更严格,每一个字都需长时间的推敲,沈傲能在片刻的功夫作出一首百言长词就已经很不容易,更何况这首词的意境竟是与曾公子不遑多让。
有人站起来摇头晃脑道:“此词浮想殊奇,造语浪漫。上结“欲跨彩云飞起”,有超俗之想,下结“莫负广寒沈醉”,又显感伤,大起大落中,将矛盾的心态淋漓吐出。果然堪称绝妙,好得很。”
又有人道:“这倒是两难了,到底谁做的诗词更好呢”
于是便有人争辩起来,这个说:“自然是曾公子的好,曾公子的诗寓意深刻,令人感触良多。”
又有人反对道:“我看沈公子的词好,短促时间能作出如此好词,在场之人谁能做到”
有人道:“我们争个什么,有陈济陈相公在,自有公断,先看陈济相公怎么说”
陈济此刻总算尴尬地站出来,他想不到,沈傲竟还真作出了一首好词,可是现在他又陷入两难了,这两首诗词可谓旗鼓相当,各有自己的特点,很难评出高下。
若是自己说曾岁安的诗词好,显然对沈傲有失公允,可要是说沈傲的词好,必定有人会猜测自己与沈傲关系不浅,是偏爱沈傲。
好在他老奸巨猾,年轻时虽然耿直过,如今却总算懂了一些做人的道理,灵机一动,道:“这一次算是平局,再比一场吧。”不偏不倚,谁都说不出闲话来。
正文 第四十二章:装b很重要
下一轮仍是作诗,先是以荷花为题,曾岁安今日超常发挥,竟是摘到不少偶得的佳句,洋洋得意之余,又警惕起来。沈傲这个家伙并没有他想象的好对付,明明曾公子以为自己稳赢之际,沈傲的诗词就脱口而出,语境和用词竟是远远超出他的水平。
唯一令曾公子庆幸的是沈傲虽然诗词好,可是有些诗词却不贴合题意,不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如此一来,两个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还是不分仲伯分不出胜负。
曾岁安的优势在于每一句诗词都是自己的感触,而这种感触往往掺杂着喜怒哀乐,颇为动人。而沈傲的诗词都是极品佳作,可毕竟是剽窃摘抄,有些时候让人觉得词不达意,虽然叫好,却感触不多。
在邃雅山房的门口,许多不能进入的文人仍然徘徊不去,每隔一炷香时间,吴六儿便会拿着一张红榜,将里面的境况新作的诗词贴出来。
譬如某公子应诗如何如何,某某相公如何作对,某某又被淘汰。这种新颖的方式,倒是让不少人有了瞧热闹的机会,虽然无缘去聆听才子们的风采,可是从诗词中也能得知不少里面的情况。
“是那灵隐寺的神童要和曾公子对决了。神童做的词真好,果然是敢和曾公子挑衅的人,看来也不是个草包。”
“让一让,咦,这首词倒真是不错,很有意思。不过还是曾公子的诗好。”
“哇,曾公子的诗有什么好的,还是这个叫沈傲的文采斐然,作词不比作诗,哪里能一蹴而就,可是看看沈公子,啧啧,出口成章啊。”
“来了,来了,又换榜了,我看看,哦,原来陈济陈相公判了个平局,也罢,既是平局,就可以再比一场,我们依旧瞧热闹。”
榜单不断的更换,气氛达到了高潮,曾公子一首,沈公子一首,竟是源源不断,一个时辰,两人已做了四首诗词了。场中仍然没有分出胜负,可是楼外却已闹成一团了,曾公子的粉丝们振臂高呼:“把灵隐寺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赶出来,凭他也配和曾公子放对。”
也有支持沈傲的,大声囔囔:“曾公子虽有急智,可是比起沈傲却是差得远了,一目了然,你看那欲跨彩云飞起、莫负广寒沈醉写得多好,曾公子做得出这样斐然的诗词吗”
正在不可开交之际,放榜的吴六儿又出来了,楼外黑压压的人踮脚引脖去看,只看那榜文上写着:“下一局,作对。”
“诗词斗的好好的,为什么又比作对了”
“这还不明白,比诗词难分胜负,要分出个高下,唯有作对才行。”
诗词就像美人,各有特色,一百个人中,就有一百个西施。可是对子就不同了,总能分出个高下。这个要求,是曾岁安提出的,曾岁安一时难胜沈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堂堂汴京公子,若是再不让沈傲拱手称臣,说出去也是个笑话。
众人听说作对子,也纷纷来了兴致,一个劲的说好。沈傲也不拒绝,此刻春风得意,笑吟吟的看着焦头烂额的曾岁安,很轻松很开心。话说他只是个无名小卒,赢了就赢了,输了就输了,一点压力都没有。可是曾岁安不同,他的名气太大,输了压力更大,就是维持这种不输不赢的局面也足够他怒火攻心了。
单从气势上,沈傲已经占了上风。
做对子,沈傲不会啊,不过沈傲一点也不担心,昂着头,目空一切。要玩,随时奉陪,输人不输阵,装b要装到底,脸皮厚才能在才子界存活。
曾岁安冷笑一声,脸色已经有些苍白了,沉吟片刻,率先出题,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曾岁安话音刚落,许多人便开始沉吟了,虽说是观战,可是这些人毕竟是文人,有了上联,就忍不住思考下联。这个题目倒是有些难度,寻常人一时半刻也是对不出来的,于是许多人皱眉,开始思考答案。
再看沈傲,还是那一副叉手挺胸的模样,仿佛胸腹之中已经有了答案,这气势,就是李白、杜牧再生,也要被他压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