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邦彦,李邦彦的奏疏之所以骇人听闻,是涉及到了平西王,涉及平西王倒还好说,居然还涉及到了安宁帝姬,说是平西王有大功于国,安宁帝姬又是天潢贵胄,若安宁帝姬生的是男儿,请陛下封王。
封王
所有人都哑巴了,大宋的王爵虽说不太值钱,却也不是随便给的,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打生打死说不定连个侯都混不到,便是皇子,不到一定年龄也至多是个公爵,再往上,就要等资历了。眼下只是一个帝姬的孩子,却要敕封为王,就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李浪子莫非是疯了
事实证明,李邦彦没有疯,多半是宫里的那位咳咳
据说奏疏递上去,赵佶竟是击节叫好,甚至说了一句深得朕心。而且陛下的举动能传出宫,只怕是有意而为之,是要讲明宫里的态度。
不过这个消息实在让人难以接受,甚至还有人以为只是流言,当做是笑话听。
谁也不曾想到,李邦彦早在三天前,就接到了后宫来的内侍,若是认得这内侍的,多半就知道此人是郑贵妃身边的红人,这内侍与李邦彦只说了一句话便走了,这句话是:“大宋与西夏孰轻孰重何以西夏国公主子嗣为世子,而皇外孙为庶陛下忧心如焚,李门下可有办法吗”
李邦彦何等聪明,立即就意识到了其中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了天家体面和国体之争了,宗主国和藩国的尊卑问题。他琢磨了一夜,想起赵佶突然叫人上贺表的种种怪象,便不再犹豫,立即写了一份奏疏递了上去。
沈傲听了这个消息,也只是苦笑,倒是晋王正午到这边来,冷着脸又催问沈傲:“紫衡要嫁不出去了。”
沈傲见了这晋王,真的没奈何,只是道:“太后怎么说”
赵宗朝他眨眼睛:“越快越好,不过要你先上疏才行。否则说出去也不好听,是不是倒像是宫里急着要把人嫁给你一样。”
沈傲心里想,晋王难道不是急着把人嫁给我吗
沈傲笑嘻嘻地道:“好,好,我立即上书,省得晋王牵挂。”
赵宗把脸一板,端起了架子:“事先说好,本王这女儿金贵无比,你要娶她,就要痛定思痛,咬了牙,这还要待本王再思虑一下,看看成全不成全你的美事。”
咦,你还要思虑沈傲奇怪地看着晋王,这家伙还得寸进尺了。
沈傲犹豫了一下,对赵宗道:“你老人家好好思虑。”
赵宗见沈傲谦卑的样子,立即喜滋滋地道:“实话和你说了吧,太后那边”他故意想卖个关子,等沈傲来问太后怎么了,谁知沈傲一副没兴致问的样子,只好悻悻然地继续道:“太后那边,对封王的事也是默许的。”
沈傲总算忍不住问道:“封什么王”
赵宗笑了笑道:“自然是安宁肚子里的孩子。”
沈傲呆了一下,只听赵宗继续道:“这是太后看在本王的面上,这个规矩出来,将来紫衡那边若是有了孩子”他嘻嘻地笑着,仿佛占了什么便宜,随即打了个哈哈道:“你这里闷得很,本王走了,记着,快上疏。”
稀里糊涂地儿子要封王,沈傲还在琢磨是好事还是坏事,最后干脆全部抛在脑后,心里隐隐觉得,这个王,只怕不简单。
到了五月初三这一天,天空下起了暴雨,肆虐的狂风清扫了积攒了半月的灰尘,点点雨花洗涤掉尘埃。可是对沈傲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一大清早,就得冒着这肆虐的天气入宫,据说赵佶要说的是封王的事,不过具体的程序,还要等孩子落地才进行,现在多半是试探沈傲的意思。
外头是豪雨如沐,只怕连蓑衣都遮不住,只好坐了马车,一路到了宫门这边,后头却是有人打马追过来,道:“王爷,李清李大人来信了。”
李清和沈傲的书信不断,都是连带着西夏的朝政奏疏备份一起送来的,按理应当是三天之后才有一封,现在突然送来,肯定是有什么消息,沈傲问:“信在哪里”
来人道:“没带来,送信的说一定要亲手交给王爷,连几个王妃都不肯给,他到了王府的时候,已经累得动弹不得,只好先让他歇一歇。”
出了大事这是沈傲的直觉,李清虽然谨慎,可是谨慎到这个地步,只允许自己一人亲启,还要亲自送到手上,这就非同一般了。
沈傲按捺住性子,道:“你暂先回去,本王进了宫就回来。”
从车中出来,好在戴了斗笠,到了宫里这边,却是不少人向他道贺,沈傲笑嘻嘻地应了,却又是满腹心事,这时候李清送急信来,莫非是西夏那边出了事淼淼公主一个人住在西夏,沈傲是最放心不下的,心事重重地到了文景阁这边,叫人通报。
赵佶正在行书,泼墨在宣纸上写了镇南二字,听到内侍来报,眯起了眼睛,道:“叫平西王进来。”
沈傲进来行了礼,很没规矩地探起头道:“陛下在写行书”
赵佶朝他招招手:“你来看看。”
沈傲踱步过去,大纸上只有两个字,这字体极大,用的是瘦金体,就显得有些格局小了些,鹤体最优美之处在细密,在于字里行间的优雅,可是只是两个字,美感就缺失了很多。
镇南平西
沈傲依稀记得,后世有个平西王叫吴三龟的,还有一个镇南王不知是尚可喜还是耿精忠,反正这三个,大致都不是什么好鸟,想到这个镇南,沈傲就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赵佶掷笔笑道:“朕写得如何”
沈傲苦笑道:“君王之中,陛下的行书当之无愧是第一。”
赵佶撇了撇嘴,才是含笑道:“朕再问你,这镇南二字如何”
沈傲沉默了一下,道:“陛下的用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