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心里默默道:“反正名声已经臭了,老子脸都不要,还怕个什么不怕,不怕,随他们笑去。”
沈傲有一副城墙一样的厚脸皮,淼淼却是没有,脸上生出些许红晕,整张脸埋入沈傲的胸怀,却是不肯露出脸来,这时已经反悔,低声道:“还是放我下来吧,被人瞧着也不好。”
沈傲拒绝道:“都已经被人瞧见了,再放下来就是做贼心虚,知道做贼的,最需要的是什么吗”
淼儿道:“是什么”
沈傲说起自己的老本行,孜孜不倦地道:“就是信心,你明明是贼,却要像是自家是差役一样,要堂而皇之,不能一见了人就心虚,你要比别人更相信自己不是贼,这才是做贼的至高境界。”
淼儿嗤笑道:“好像你做过贼似的。”
沈傲将她紧紧抱着,淡淡地道:“不要取笑,贼做得好,也是一项很高尚的事。”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摄政王抱着公主出来,西夏的风气虽然开放,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方才的肃杀之气和义愤填膺顿时烟消云散,这变化实在太大,让他们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
李清也是汗颜,真不愿打马跟在摄政王身后,就好像自家是青楼里的公一样,偏偏还要装出恍若未觉的样子,他灵机一动,高呼道:“摄政王千岁”
禁卫们条件反射地大吼:“摄政王千岁。”
无数的百姓也呼啦啦地跪下行礼,纷纷道:“摄政王千岁”
沈傲汗颜,一直将淼儿抱上了车撵,才松了口气。
正文 第七百零八章:龙孙
第七百零八章:龙孙
女真人落荒而逃,这一场杀戮,恰恰表明了沈傲的决心,消息传到西夏各地,也令西夏人对这摄政王刮目相看。
原来这南人做了摄政王,也不全是之乎者也,也有冷酷的一面。
各州府也瞬时变得平稳下来,朝廷的政令终于可以畅通无阻。
转眼两个月过去,八月初的西夏异常的闷热,有时大风扬起,街上到处都是风沙阵阵,令行人不得不掩鼻出入,这恶劣的陇西,原本也是鱼米之乡,如今却是荒凉无比。
整个龙兴府都在屏息等待,甚至是寻常的百姓,都在悄悄打听消息,或是门下省已颁发了诏令,或是礼部那边有了什么动作,又或者是有宫人出来报喜。掐着指头算了算,怀胎十月,那天潢贵胄的龙子大致在这个时候也该出生了。
这孩子是未来的国君,是当今太上皇的独孙,是摄政王的长子,这个孩子,将在未来掌握西夏,主掌万千人的命运。
意识到了这个,所有人都在焦躁等待,也有人悄悄担忧,怕就怕生出来的是个女孩儿。此言一出,立即有许多人呵斥一番,或是说他乌鸦嘴,或是说他胡说八道。
就连操练的禁卫,休憩时也关注这个,营官队官们嘴上都会训斥,可是心里头也免不了在想,时候差不多了。
这时节最风光的便是接生的稳婆和大夫,胎儿何时出生,又该如何如何,他们一清二楚,最迟是什么时候,最早是什么时候,他们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千呼万唤中,连李乾顺都在掐日子,大清早起来,便是叫来怀德,只问一句:“公主如何了”
怀德大多数时候都是说:“就要大喜了。”
听到这个,李乾顺就摇头,一日都茶饭不思,勉强吃些五谷粥米。他这几日都在看遂雅周刊,从大宋那边快马送过来的,人一闲下来,便要寻个事做,沈傲叫人呈上这个,他开头觉得没什么意思,都是些才子佳人神仙鬼怪的故事,可是后来也渐渐认了真,像他这种人,凡事养成了习惯就难以更改,所以吃过了东西,就泡上一壶看故事自娱。
有时也有火起的时候,看到了一半,下一期还没送来,故事截了一半,意犹未尽,且都在最紧要的关头,于是拍案而起,觑见了故事下首的陆之章撰这几个字,便忍不住道:“这姓陆的小子若是我西夏人,朕一定要治他的罪,岂有此理,哪有这般吊人胃口的”
这话传到沈傲的耳朵里,沈傲呆了一下,随即一笑置之,少不得夜里提起笔来,给陆之章写一封家书,里头写道:表弟且牢记为兄之言,切莫入西夏之地,切记,切记。
到了八月初七的这一日,李乾顺醒来,还没问话,便看到怀德兴冲冲地过来,道:“太上皇,大喜了,大喜了。”
李乾顺精神一振,什么样的病痛都好了,叫人披了衣衫,趿鞋便随怀德往储阁去,恰好撞到了几个御医和稳婆背着药箱带着物事,见了这太上皇,这些人心里便是嘀咕,这太上皇什么时候如此龙精虎猛了却都不敢耽误,到了储阁外头,沈傲恰好出来骂:“御医呢御医呢都死哪里去了平时见他们一个个活蹦乱跳的,怎么今日连个鬼影都没见。”
御医们脚步如飞地冲过去道:“殿下,微臣来迟了。”
沈傲道:“公主肚子痛,落了红,快进去把脉,哪几个是稳婆,到本王这边来,本王教你们注意事项。”
李乾顺随后赶到,道:“你又不是稳婆,啰嗦什么都叫他们进去。”
一干人冲进去,李乾顺后脚也要跟上,却被沈傲一拦,沈傲笑嘻嘻地道:“公主生孩子,太上皇也要看”
李乾顺顿时醒悟,便站在这屋檐下,接着是几个御医出来,朝二人行了礼,道:“确实是临盆了,已经服了一帖药,其他的事便交给稳婆去做,微臣几个也在外头候着,若是出了”
李乾顺怒道:“出什么事,能出什么事滚,有稳婆就好。”
沈傲咦了一声,道:“太上皇,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还是叫他们到这里等吧。”
李乾顺摇摇头,不说话。几个御医也是不敢说什么,躲到远处的长廊那边候着。内侍们给李乾顺和沈傲搬了座,两个人干坐着,也没什么可说的,李乾顺嘴唇颤抖,捏着胡须,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沈傲搓着手,时而笑嘻嘻的,时而哀怨几下,心情复杂。
偶尔稳婆会进出一下,沈傲便站起来,问:“生了吗怎么没听到小孩儿哭”
稳婆还没答,李乾顺便历经沧桑地拉住他,道:“你懂个什么,没有这么快,慢慢地等。”
沈傲只好重新坐下,开始听到淼儿在里头呻吟了,沈傲心思复杂,只好道:“我去外头走走。”
李乾顺也听不得这叫,也站起来:“朕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