鳖,一下子安份了许多,如今突然冒出头来,也不知是早有计划,还是方才在卫郡公手里吃了亏,而临时起意。可是不管怎么说,太子的表态让稍稍有些颓势的李邦彦精神大振。
赵佶淡淡地道:“太子说的也有道理。”
李邦彦趁机道:“陛下,平西王擅杀郑国公,已是不容置疑,还请陛下裁处。”
“且慢”沈傲这时候从锦墩上豁然而起,道:“还有一件事没有弄清楚。”
李邦彦看了沈傲一眼,冷冷道:“殿下还想说什么”
沈傲淡淡一笑,道:“本王杀的是郑国公,还是逆贼”
郑楚大怒道:“沈傲,你先杀我父,又屡屡污蔑,到底是什么居心”
沈傲呵呵一笑,抿着嘴并不说话。随后,荆国公站了出来,淡淡地道:“平西王所说的并非是空穴来风。”
荆国公地位超然,李邦彦和郑楚见他突然出来说话,都是微微一愣。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站出班来,茂国公正色道:“陛下,老臣有事要奏。”出班的足有七八十个之多,居然都是朝中的清贵。
金殿上的赵佶这时候也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端正坐姿道:“有事直陈即可。”
茂国公道:“老臣平素不涉朝政,只是今日要奏陈的事,事关我大宋安危,不得不报。其实郑家在边关所作所为,并非只是骄横这么简单,老臣听说”
内幕终于抖落了出来,朝中骇然,殿中到处是嗡嗡的窃窃私语,许多人脸上露出惊骇之色。
通敌而且还是出售武器给女真人,若是这罪名坐实,满门抄斩也不出人意料之外。况且站出来揭露此事的是荆国公、茂国公等清贵,好端端的一个御审,如今竟拐到了通敌上头,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郑楚一呆,眼睛已经祈求地向李邦彦看过去,李邦彦脸色苍白,道:“茂国公只是听说”
茂国公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是听说。”
李邦彦道:“道听途说之词,也能登上这大雅之堂”
沈傲呵呵笑起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道:“本王杀郑国公,李门下可曾亲眼所见”
李邦彦呆了一下,来不及多想,道:“并不曾见。”
沈傲冷笑道:“这么说李门下也是听说来的既然本王杀郑国公的事能登上大雅之堂,为何郑家通贼,却不能在朝中议论门下未免也太武断了吧。”
李邦彦大叫道:“殿下杀郑国公,人证物证俱全,何止听说二字”
荆国公这时候插言道:“郑家通敌,人证物证也有,门下要不要看看。”说罢正色向赵佶道:“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有边将作证,此前在边关,还查抄了一次郑家的货物,非但有刀枪剑戟,更有火炮两尊,现在还存在库房,当地官员害怕引火烧身,是以不敢奏陈,老臣恳请陛下彻查”
赵佶这时候已经完全乱了套,开始是审沈傲,而现在,整个局势已经发生了逆转,平西王杀郑国公的事渐渐显得不太重要了,而这通敌二字,已经成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这时候还有些疑惑,心中想,郑家是国戚,应当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吧
赵佶沉默了片刻,道:“朕会彻查。”
李邦彦这时候也顾忌不到其他了,朗声道:“陛下,郑家的事是郑家的事,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裁处平西王为好。”
沈傲笑道:“李门下又错了,要裁处本王,若是不能分清本王杀的是郑国公还是逆贼,又该如何裁处”
“杀郑国公就是大罪,郑国公若是知法犯法,自有朝廷处置,平西王多此一举,就是大不敬之罪。”
“本王方才似乎还说过一句话,叫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李门下还记得吗”
“”
讲武殿里已经是七嘴八舌,到处都是争吵声,眼下已经全部乱套了,好端端的一个御审,变成了相互攻讦,怀州党这时候也是情急,心知若是这时候不快刀斩乱麻就要全盘皆输,于是纷纷站出来,轰然道:“请陛下裁处平西王,以正国体。”
又有许多人站出来,道:“郑国公若是通敌,非但无罪,反而有功,要裁处何必急于一时,诸位莫非是要杀人灭口吗”
赵佶此时也是一时失了神,再看殿中乱哄哄的样子,不禁大怒,拍案而起,道:“肃静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胡闹,胡闹”
声浪立即被强压了下去,所有人都住了嘴,看向金殿之上的赵佶。
赵佶恶狠狠地道:“通敌郑家通敌若真有其事,朕一定要彻查清楚,混账,混账”
混账二字,不知是说下边的人在胡闹,还是说郑家混账。
赵佶的火气已经勾了起来,若说一开始听到通敌二字他还有点不信,可是看到李邦彦等人心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数,冷冷笑道:“来人,立即命有司去查,人证在哪里物证又在哪里谁参与了此事郑国公是否知情这件事,一定要水落石出至于平西王”赵佶看向平西王,道:“今日的御审就此作罢,平西王继续看押,待郑家的事交代清楚了,再审”
沈傲道:“陛下,已经不用审了。”
赵佶狐疑地看着沈傲,道:“为何”
沈傲吁了口气,终于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道:“微臣有一样东西,要上呈御览,陛下看过之后,太原城的是是非非,一切都可以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