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邹义也有些惊讶,感叹了一句说道:
“申时行在朝中素来以敦厚君子著称,张四维则被称为智谋无双,若是各位想的不错,这次居然是申时行胜了一阵,他不过孤零零一人,如何能知道这么多,又如何做得这么多事情。”
李文远也是沉吟着纳闷说道:
“杨思尘这事若说是小心警惕还好,可书院这事一个礼部的官能做到这般可真不容易。”
吕万才笑了笑,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
“申时行在刑部做了近十五年,刑部管着刑名监狱,大案缉查,也有些精干的差役吏员,他们上上下下,京师和下面各省州府衙门里的刑名打交道的多,这些衙役捕快什么的,能耐可是不小。”
说到这里,邹义和李文远都有些恍然大悟,吕万才又笑着说道:
“申时行为人宽宏,对下面一样大方,现下做的高了,下面本就有心巴结,这一来二去的,他手里也握了一支力量,自然也能做点事情。”
李文远抿了口酒,他毕竟是武夫出身,说话也是直率,接口说道:
“名分都定下了,上面还有个阁老,他们两个争的什么意思,你看看咱们兄弟几个”
“呵呵,李大哥。这可比不得,不过,看这个架势,去年致仕那个吏部尚书搞不好也被张四维这般弄下去的,首辅位置争不了,不是还有次辅的。”
“张先生,诸位爱卿,自朕登位以来,京师各营的官兵都是恪尽职守,忠心用事,看他们如此。朕和母后等人都觉得宽心。”
七月二十九这天朝会,等朝臣议完,万历皇帝突然出声说道。
在这朝堂上,大家说话都是遮遮掩掩,说什么做什么,总要有个由头,这一句话做个开场白,朝臣们都在等着万历皇帝的下文,然后众人都或多或少的看了张居正一眼。
朝廷上议论什么,决定什么,都是张居正和冯保参详之后决断,每日间所说所作的,不过是把已经决定的事情重复说一遍,走个形势。
今日间皇帝却突然说起这个,明明事情都已经议完,难道是张阁老的意思,众人齐齐看过去,却发现张阁老也有诧异的神情。
难道是陛下自己的意思,左思右想也没有什么需要提出的,至于这开场白,关京营京卫什么事情了。
万历皇帝坐在座位上,微笑着说话,他注意到了屋中那些文臣的神情,也注意到了看向张居正的眼神,不知道身体侧面的司礼监那几个太监,在自己吩咐的时候,会不会也这么看看冯保。
不过万历皇帝强制让自己脸上只有笑容,不要把不快流露出来,张居正躬身行礼,本来等着散朝的众臣们都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万历皇帝笑着继续说道:
“军将们这般忠心勤力,可这些年积欠的军饷还是没有发下去,御马监各营的甲仗也多有破旧损坏,兵部那边一直没有拨下银子来。”
兵部尚书张四维连忙出列陈奏,朗声说道:
“陛下,九边为重,京师次之。九边积欠亦有经年,内阁、户部、兵部,并知会司礼监、御马监,定了先后次序,先边镇后京师,这并非兵部敷衍渎职,请陛下明察”
万历皇帝笑着挥挥手,开口说道:
“张爱卿且站起,听朕把话说完。”
张四维磕了个头这才起身回列,起身看了张居正一眼,张居正脸色淡然,却没有看这边。
内阁首辅张居正侧头和司礼监那边的冯保对视一眼,冯保随即看看身侧的张诚,张诚迷惑的摇摇头,张居正纳闷的转了回来。
“朕九月要大婚,今年又有各项大祭大礼,宫内的银子这都要流水一般的花出去,潞王年纪也大了,府邸用度也要花钱,朕这几日把御用监的管事叫过来多方盘算,宫内的银子不够啊”
这话说出口,文渊阁中不管文臣还是太监都是一起跪倒,张居正看了眼马自强,直起身朗声说道:
“陛下此言让臣等愧杀,天下社稷是陛下的天下社稷,慈圣太后慈爱,陛下圣明,宫中用度一向俭省,大礼大祭,潞王藩事,这都是内库与户部共同核销,今年天佑大明,府库充盈,早就为这些事留下了预算用度,请陛下莫为此等事忧心。”
万历皇帝连忙说道:
“都起来,都起来,朕只是说事,诸位不必这般的惶恐,今年有今年的花销,明年又有明年的花销,宫内花销和军将们的薪俸,这些东西总该是内库出的,这一年年亏欠,一年年筹措,也不是长久之计。”
大臣们也顾不得什么失礼,彼此眼神交流,张居正皱皱眉头,躬身问道:
“陛下的意思是”
“张先生也多次给朕讲述道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这是正理,如今每年入宫的金花银已经不够用,也该增加数额,免得每年内库和户部彼此核算进出,平添麻烦”
金花银,张居正回头又看了眼马自强,户部尚书马自强连忙上前一步跪下陈奏道:
“陛下,户部已经算出个大概的数目,每年入宫的金花银增添三十万两,共为一百三十万两,以备天家用度。”
“加三十万怎么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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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朕自筹一百万两
第二百八十五章 朕自筹一百万两
金花银加额度三十万两。这是张居正和冯保议定的数目,并且已经报慈圣太后李氏得到同意。
不过这件事在张居正的争取下,决定到万历皇帝大婚后再提出来下旨决定,因为那时候宫内的用度减少,或许还有再压缩的可能。
慈圣太后李氏力求节俭,冯保又有其他捞钱的路子,张居正的这个建议他们二人自然是完全同意。
却没想到今天万历皇帝在朝会上提了出来,虽说国家大计是张居正定下,但在这个场合,天子说出,那就是旨意,上下就必须要认真对待。
张居正皱着眉头又是看了冯保一眼,却发现冯保也在诧异的看着小皇帝,他的目光倒是和边上的张诚碰上,张诚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此事完全是小皇帝自己的主意,张居正肩膀动了动,站的更端正一些,皇帝不是那个奶声奶气的小孩子,已经长大了,自己也越来越有决断,或许应该用更慎重的态度对待。
听到皇帝这句话。张居正还算是平静,户部尚书马自强则膝行上前几步,恳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