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于是,他把他和邓稷离开许都,在陈留剿灭雷绪的事情说了一遍。
而后从怀中取出那副白绢,递给了陈群。
“这白绢上,提到了云山米行,所以我才会产生兴趣。此前我一直以为,白绢上的落款,就是王成。可后来又觉得不太对劲王成就是薛州,而且和雷绪也相识,落款应该用州,而非成。其实这件事倒也没太大关只不过,我总觉得这里面,怕有什么问题。”
云山米行,庐江梅氏
曹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
“云山米行,何时盘出”
步鸾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道:“好像就是去年的八九月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云山米行卖的都是精米精粟,我没有在那边买过东西。所以对他盘出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反正很突然鲁家突然就接手了云山米行的产业,不过用的大都是米行的老人以前梅家在这里很厉害的,可一下子就全部撤走。凡是梅家的人,都没有再出现过”
曹朋,陷入了沉思。
步骘突然道:“公子,也许听错了呢”
“听错了”
“你不是说,在陈留的时候,有个盗马贼提到了一个名叫鲁美的人吗”
“哦,是有这么一个人。”
“你也说,那个人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另一个人喝醉了。那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喝醉了的人口齿不清楚,将庐江梅氏说的含糊了一些,以至于另一个人就听成了鲁美”
“这个,倒是有可能啊。”
曹朋不由得笑了
他发现,步骘似乎学会了一招。
就是他那个大胆假设的招数。
人如果喝醉了,的确是可能口齿不清,而另一个人也喝了酒,很有可能会少听到一两个字。
于是,庐江梅氏就变成了鲁美
恩,这个解释,似乎也合情合理
至于如何论证
曹朋倒是没有去考虑过。
因为这件事,好像和他已没有了关系。
庐江梅氏已经盘出了米行,自然不可能再去调查。再者说了,庐江的事情,和他又有何干呢
想到这里,曹朋松了一口气。
不过旋即又有一个疑问,在脑海中浮现出来。
“那为什么就不可能是鲁家鲁家接受了云山米行,鲁美是鲁家的子弟,不也一样合情合理”
“不可能不可能”
步骘连连摇头。
“公子在徐州的时间终究还是短,所以没听说过东城鲁家,也情有可原。”
“哦那还未请教。”
“东城鲁家,也是下邳豪族。东城和盱眙,原本都是临淮郡所属,后来下邳国建立,东城和盱眙,便都划入下邳国治下。他位于盱眙西南部,也是下邳国最南边的一个县丞,毗邻九江郡。”
步骘小心翼翼,给老夫人添了一筷子酒菜,然后自己又喝了一口酒。
“不过由于这些年徐州战乱,吕温侯虽盘踞下邳,但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对东城县的治理。自袁术盘踞淮南之后,东城实际上已成为袁术的地盘这鲁家呢,祖世为下邳国的豪商,也可以说是这淮南地区最大的粮商。鲁家的声誉非常好,绝不是那种地方豪强恶霸可比。
如果说其他人,我倒可能相信。
但要说鲁家和黄巾盗匪勾结,我万万无法相信。
这里面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想当初太平道起事,八州振荡,徐州和扬州都受到了波及。
鲁家在那次动荡中,损失极为惨重。据说鲁家的族长,就死于太平道之手,他家在东城的两座坞堡,被太平道攻破,死于太平道之手的鲁家子弟,更不计其数,之间的仇恨甚大。”
其实,曹朋也就是那么一问。
鲁家接手云山米行之后,便更名东城米行,已说明了问题。
去年九月接手,而雷绪那时候尚在陈留如果鲁家真的和雷绪勾结,也不可能更换名称。
不过,听步骘这么一说,曹朋倒是对鲁家有了兴趣。
他眯起眼睛,下意识的揉了揉鼻子,“那鲁家,为何要收购盱眙米行呢”
“这个”
步骘搔搔头,有点回答不上来。
“要不,我们饭后去东城米行看看”
曹朋对陈群说道。
陈群想了想,“倒也无不可。”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紧跟着就听人喊道:“老乞婆,有钱买酒肉,却不知还钱,做的什么心思”
步鸾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好像受了惊的小兔子,往窗后一缩。而老夫人的脸上则露出一抹怒色,呼的一下站起身来。
口中急促的发出一连串的音节,听上去好像是在咒骂。
曹朋一蹙眉,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就见十几个彪形大汉闯进院子里,正破口大骂。
“尔等,何人”
陈群从屋中走出来,沉声喝问。
别看他平时和曹朋嬉皮笑脸,但这一沉下脸,那股子世家子弟的威严,顿时表露的淋漓尽致。
“你们又是什么人”
带头的彪形大汉,大声骂道:“老子们讨债,与耳何干。”
他的口齿还算清楚,虽夹带着方言,但曹朋却能够听得明白。
陈群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怒意,他迈步往外走,却被曹朋拦住。而此时,步骘已冲出茅屋。
“你们这些没了良心的混蛋,抢了婶婶的田产不说,今日又登门生事,尔等欺人太甚。”
“你又是谁”
“某家步骘,忝为海西主簿。”
大汉相视一眼之后,突然冷声笑道:“你海西县的主簿,跑来盱眙生事,莫非以为我盱眙无人吗”
曹朋走下门廊,登上文履。
“你们,究竟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讨债。”
“讨什么债”
“那老乞婆先前生病时,可是借了我们不少钱。
之前我们看她可怜,所以一直没有讨要。可这老乞婆有了钱不还,反而躲在家中换酒食吃。我告诉你,今天她必须还钱。若是不还钱的话,就拿那小娘抵债,这到衙门里也是天经地义。”
步鸾躲在屋中,不敢露头。
步骘气得想要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