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先下去吧。”
陈绍退走之后,房门开启。
从门内,走出一名白衣少年,负手立于门廊上。
一个白面无须的中年人,紧跟在少年身后,“侯爷,情况不妙,咱们最好尽快离开。”
“嗯”
“岳长使那边”
“岳长使尽量保全吧。”
少年想了想,“毕竟她为了陛下付出那么多,吃了不少苦,总不成说放弃就放弃。再者说了,陛下对她也颇为中意,如果能带她回去,就尽量带她回去。到了宫中,自然可以平安。
不过现在这形势,很难说把她平安带走。
如果是在不行,就让她闭嘴这件事,阿父你自行决断,把事情处理干净后,就尽快回来。”
“奴婢明白。”
长使,是汉宫十四等女官爵之一,在五官之上,位列第十,爵比五大夫,视六百石的俸禄。
中年人应命之后,闪身离去。
只见他脚步轻盈,似足不点地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少年站在门廊之上,揉了揉眉心,颇有些苦闷的叹了口气,“原本想与你做个朋友,却不想,还是成了敌手曹友学啊曹友学,看你能做到什么地步。我能做的,也都已经做了”
叹罢,少年转身,没入屋内。
屋内的烛光一闪,旋即熄灭,使得房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正如曹朋所猜想的那样,苗旭列出十八个人的名单,只有十六个人被捉。
李中和一个名叫王二的役隶,在尉府火事发生的第二天,就不见了踪迹据二人的家人说,这两人一直没有回家,如今生死不明。从李中家的水缸下,发现了一大包铜钱,约五十贯,四万多钱。想来,这是他们焚烧库府的报酬,甚至有可能,这只是所有报酬的一部分。
根据那些被捉的役隶口供,李中和王二是这件事的主谋。
有人花钱,让他们设法把库府中的物品从北部尉府运走当时,朱赞被杀,北部尉形同散沙。于是不少人就动了心思,李中王二一起头,立刻有人赞同。十六个役隶,每人得了一贯钱的好处,自然设法配合。他们也不需要费什么事,只需在当值的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曹朋就任,这些役隶就慌了。
又是李中出面,纵火把库房焚毁,对外则宣称,立面只是一些杂物
随后,李中王二两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公子,干脆禀报陈县令,全城戒严,挨家搜查。”
夏侯兰献出计策,却被曹朋摇头否决。
阚泽笑道:“搜查什么如果我是那些人,肯定会杀人灭口。
他们连朱北部都敢杀,更何况两个小小的役隶现在搜查,估计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那怎么办”
“怎么办”阚泽道:“等”
“等”
“公子今日所做,可以称作是打草惊蛇。
那些役隶是草,他们背后的人,才是蛇捉蛇,需引蛇出洞。先使他们惊慌失措,而后再伺机等候。等他们出洞的时候,咱们一举将他们拿下,到时候人赃并获,看他们怎么说。”
夏侯兰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那这些役隶”
曹朋眉头一蹙,沉声道:“此事可大可小,但此风不可长。
先关押起来,等事情结束之后,处以罚作。反正雒阳城里到处都有需要修缮的地方,有的他们辛苦。”
“正当如此。”
曹朋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诸公昨夜忙了一晚上,也都乏了。
我去找陈县令,大家先下去歇息大兄留守衙堂,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酌情处理。你三人分作三班,轮流值守。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有行动,且做好准备,随时出击。”
“喏”
众人站起,躬身应命。
曹朋与张氏和黄月英说明了情况,而后换了身衣服,带着十名飞眊做护卫,离开了北部尉府。
不过,他刚一出门,就见玄硕急匆匆跑来。
“曹北部,留步。”
“玄硕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玄硕拱手行礼,微微有些喘息。
他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说:“曹北部,我都听说了。”
“哦”
“雪莲死了、赤忠也死了”
“恩。”
“本来我昨天就打算过来,可是天色太晚,以至于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北部。”
“什么事”
“北部还记得,我坐下小沙弥莫言吗”
曹朋微合双眸,沉吟片刻后点点头,“玄硕先生说的,可是那当日在译经台上,捧琴之小沙弥”
“正是。”
“他怎么了”
玄硕回道:“自昨日,草民就未见莫言。
原本以为,那孩子贪玩,可不成想,昨天一晚上都没有回来。再加上出了这么多事,草民也有些担心,害怕莫言发生意外。所以这一大早就赶来,想请曹北部帮忙,看看能否找到他。”
说实话,曹朋对莫言,还真没有什么印象。
因为这莫言几乎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当日在译经台上,也是匆匆见了一面。如果不是玄硕提起,曹朋甚至想不起来这个人。眉头微微一蹙,心道:这玄硕真是不懂事,我现在哪有时间,帮他去找一个小沙弥再者说了,我去哪儿找呢说不定那小沙弥动了凡心,还俗了雒阳这么大,近十万人口,我又如何查找从何处查找真是不知所谓
但白马寺,属北部尉府治下。
玄硕来找他报案,于情于理,也没什么过分。
想了想,曹朋回身道:“大牙,你先去阚泽先生那边,把这件事情登记在册,等我回来处理。”
“那多谢曹北部。”
“玄硕先生留步”曹朋唤住了玄硕。
正打算找你呢,你自己就送上门来,曹朋又岂能放过
“我正有事要问你,咱们一同去县衙吧。”
“啊”
“别担心,只是想请教先生一些事情,耽搁不了多长时间。”
“如此,草民愿从曹北部之命。”
县衙距离北部尉府并不远,从铜驼街上了建春门大街,再走两个街口,就是雒阳县衙所在。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
玄硕嘴巴不停,一会儿说起了这白马寺卿的印绶官爵;一会儿又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