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冷笑一声,也不理董承的咆哮和质问,目光扫视董承身后的家人,一双细目不经意间,眯成了一条缝。
“尔等,谁又知晓此事”
家人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若说出董承的秘密,我就答应他一桩事情。”
话音未落,一个青年突然道:“司空,我知道。”
“董庆,你欲何为”
董承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喝道。
那青年,正是董承的书童,名叫董庆。
只见董庆眼珠子滴溜溜直转,道:“是不是说出来,什么事都能答应”
“没错”
“小人不求别的事情,只求司空能把风鸢赐予小人为妻,便心满意足。”
“风鸢”
曹操一愣,扭头向董承看来。
有人上前禀报:“风鸢,就是董承新纳的一名小妾。”
“董庆,你好大胆”
“让他闭上嘴巴。”
曹操一声厉喝,就见两个小校上来,用布塞进了董承的口中。
“自年初以来,董骠骑时常秘密召见朝中官员。小人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是却见他们鬼鬼祟祟,还在一块白绢上写了些什么。后来小人留了一个心眼,发现董骠骑将白绢,藏于卧房的暗格之中。小人愿带路,为司空献上但不知道,司空刚才答应的事情,可否算数。”
“当然”
曹操脸上,露出一抹狰狞。
摆手示意,让人跟着董庆进了后宅。
不一会儿的功夫,那董庆拿着一副白绢走来。
董承一见,顿时大惊,双臂猛然用力,挣脱了军校的手,向董庆冲来。可未等他靠上前,许褚上前一步,一脚正踹在董承的胸口。这一脚下去,把董承踹的口吐鲜血,倒在了地面
在历史上,衣带诏事发,是有太医吉平试图下毒所致。
然而这一次,由于曹朋的出现,破获了种辑偷盗兵械的案子,使得曹操从一开始,便掌握了主动。
从四月开始,由曹真率先觉察到种辑等人的异动,到今天的全面爆发。
衣带诏上共四十三人,全部被曹操拿获。其中还包括了偏将军王服,昭信将军吴兰等一干朝廷重臣。除了四处流窜的刘备,和已经返回三辅的马腾之外,衣带诏上的成员,一个也未逃脱。
当晚,曹操率虎贲闯入宫中,借口董贵妃妖言惑众,密谋造反,不顾她身怀六甲,将其斩杀。
随后曹操又命曹仁任卫尉,调三千人为羽林军,把持宫门,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出。
第二日,曹操下令将衣带诏上的成员全部问斩,并诛灭满门
四十一家,几乎全都是朝堂上的重臣。
加起来足有两千余人,被斩杀于许都城外。
尚书令荀彧,将作大匠孔融等人纷纷求情。
荀彧更直言:若四十一位重臣全部被杀,只怕会是朝堂陷入瘫痪。
然而在这种时候,曹操绝不会有半点心慈手软。严词批驳了荀彧之后,依旧下令,开刀问斩。
一时间,举城震动
曹朋是在第二天返回许都,等他回来时,已尘埃落定。
城门外,一颗颗人头被垒成了京观,叠放在一起。在阳光照耀下,透出一股狰狞可怖之气。
白色的芦苇荡,被染成了红色。
令人不禁触目惊心
曹朋不由得在心中暗自轻叹:自今夜开始,曹操将会成为天下人之敌
但是,曹朋可以理解曹操。
时至今日,曹操并未展现出谋朝篡位的想法。所做的一切,都还是想要中兴汉室,做一个霍光一样的中兴之臣。只不过,他生不逢时。汉室虽在,其心已散。大家所图谋的,更多是权柄之争,利益之争。即便是董承这些人,更多的也是为了获得更多的权柄和利益而已。
和袁绍决战,一触即发。
可自己的家里,却是宵小横行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
攘外必先安内
曹操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因为这些人若留下来,势必会成心腹之患。不杀一儆百,难保会有人趁机生出侥幸之心。你看吧,他们造反了都没事,曹操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也可以。
出现这种想法的可能性很大,曹操不得不防。
可若真的开了杀戒
曹朋轻轻叹了口气,催马向城门方向行去。
一辆马车,从许都城内缓缓行出,在与曹朋错身而过的刹那,马车突然停住。
“曹中侯”
从车中传来一个轻弱的声音。
曹朋勒马,扭头看去。
只见车帘一挑,从车里走出一名少年。
“临沂侯”
曹朋看清楚那少年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奇异的神采。
这少年,正是有汉家犬之称的临沂侯刘光。看他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惊吓,神情自得,表现出一派悠闲之色。曹朋不禁有些奇怪,这一大早,刘光出城,又是为那般
“临沂侯欲往何处”
“哦,昨夜的事情想必曹中侯也知晓”
曹朋不置可否,而刘光也没有再往下问。
“陛下受了惊吓,我听说颖阴有一处寺观,故而想前往颖阴,为陛下求乞平安。”
只是求乞平安吗
曹朋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临沂侯,这是咱们第四次见面了吧。”
“啊”
“第一次,我们在斗犬馆内,临沂侯赢了我二哥,差点赢走他的黑龙;第二次,我们在街市上,不过当时我有事情要办,所以只聊了几句。”
“这两次,本侯倒是记得,但这第三次”
“也许临沂侯是贵人多忘事,一个半月前,我们曾在雒阳相逢。”
“雒阳”刘光脸色微微一变,笑道:“曹中侯一定是看错了人,我近段时间一直在许都,并未离开。入夏之后,我身子有些不好,所以在家闭门谢客,更未曾远离,怎可能去雒阳”
“是吗”
曹朋展颜一笑,“那恐怕是我看错了”
“定是如此。”
“不过,如今兵荒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