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丁坐在房间里,喝了一口水后,慢条斯理的说道:“昨夜他抵达红水集之后,窦将军便让他去辨认那死者的身份。果不出将军所料,那人的确是休屠各人。据梁元碧说,此人犯了过错,本是要治他的罪,不想却被他得了风声逃走”
曹朋好奇问道:“那窦将军怎么说”
“窦将军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尸体还给梁元碧再没有追究此事。”
“那杀人者”
“杀人者不知是谁,梁元碧也不是太清楚。
只说那家伙外面有不少仇家,可能是被仇家听到了风声,所以才会出手将他杀死。”
乍一听,这个解释也说得过去。
可如果仔细一想,就会发现里面的破绽太多。不过曹朋不会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后,便陷入了沉思。李丁又和曹朋聊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等李丁走了,曹朋立刻把王双找来。他取出半枚虎符,犹豫了一下,便递到了王双的面前。
“王双,你即刻启程,去找邓范。
见到邓范,你就告诉他,让他给我把休屠各端了。记住,凡不降者,皆可杀之。”
姜叙在一旁一怔,看着曹朋的目光,陡然间有些变化。
待王双离去,曹朋看了一眼姜叙,沉声道:“纪之有话要说”
姜叙犹豫片刻,轻声道:“公子,要打休屠各”
“然”
“可是”
“纪之,此前我请你去休屠各代为联系梁元碧,那梁元碧拒绝了,对不对”
姜叙点点头,“没错。”
“我记得,你对我说,你并未见到梁元碧。”
“正是。”
“你找的是休屠各豪帥引介。按道理说,梁元碧就算不见,从礼数上而言,你代表的是朝廷,代表的是我汉室颜面。他梁元碧也不是个不懂礼数的人,和我汉室关系颇深,至少也该和你接触一下才对。但是他没有,连这最简单的礼数都没有,是和缘故你当时告诉我说,梁元碧拒绝了,我就在想这件事情。
休屠各的状况并不好,如丧家之犬,甚至连个栖身之地
这种时候,他若是能得到朝廷的支持,大有好处。可这家伙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纪之,你可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很简单,梁元碧找到了更好的出路或者说,他自以为是更好的出路。红泽窦兰虽说他在红泽颇有威望,但说出路,他恐怕是勉强自保而已。而那檀柘即将离开,也不可能给他多少帮助,那么梁元碧的出路又会是在哪里我之前只是怀疑,但现在基本上已能够肯定。
西凉马腾
梁元碧定然是已归顺了马腾,或者说他和马腾达成了协议。
这具体的内容我不好肯定,但可以肯定的是,梁元碧已经背叛了窦兰”
姜叙闻听,不由得瞠目结舌。
好半天,他才算回过味儿来,轻声道:“那岂不是说,红泽会有危险”
休屠各和红泽三十六部相互依持,才有了这些年的平稳。如果休屠各人背叛了红泽,那红泽就如同一个瘸腿之人,恐怕再也无法抵挡住西凉马腾的攻击。
红泽若丢失,曹朋在河西的迂回空间必然缩小。
失去了红泽的话,他想要在河西站稳脚跟,其难度也将随之加大
姜叙既然决意要投奔曹朋,自然要为曹朋考虑。一时间,姜叙也不禁急了眼。
“红泽,的确危矣。
但窦兰也不是省油的灯嘿嘿,依我看,此天助我也,令我收复红泽。”
见姜叙一脸茫然,曹朋笑了。
“纪之无需担心,你我只需安静的看一出好戏,即可明白我的意图。”
正值秋高气爽,红水集外,格外热闹。
一个临时营建起来的营地之中,身着各式戎装的军卒,肃然而立。辕门内,一座高台耸然,高台下,则站立三百锐卒,一个个挺胸腆肚,透着股骄横之气。
铛铛铛
三十六声铜钟响,只见三十六名以窦兰为首的男子,迈步登上高台。
李丁作为李其的代表,也位列这三十六人当中。高台下,又有马超梁元碧等人相侯,一个个面容肃穆,沉静不语。
在窦兰的带领下,红泽三十六部大人先祭祀了天地,而后从高台上下来。
这也是红泽人的一个习俗,每逢有大事发生,必先祭祀天地,告祭祖先。这里面有一个潜在的含义,便是红泽三十六部休戚相关,在祖先的英灵之下,商讨示意,成就盟约,永不背弃。百年来,这已是一个习俗,从未有一次违背
想当年,三十六部大人的祖先,在红水集外结下了同盟之约。
而今,他们将在三十六部大人的祖先注视下,来商议红泽三十六部的未来
窦兰身披甲胄,神色庄重的来到马超和梁元碧的面前。
“大公子,梁大人,请随我入帐。”
马超和梁元碧相视一眼,微微一笑,拱手道了声谢,而后和窦兰一同走进大帐。
随后,三十六部大人鱼贯而入。
待所有人都进入之后,三百锐卒呼啦啦上前,将大帐围住,避免闲杂人等靠近。
大帐很大,六百平方有余。
马超和梁元碧跪坐窦兰上首,三十六部大人则依次分为四排跪坐蒲席之上。
依照规定,每一个大人可以带一名随从。
分成两排,紧贴着大帐帷幕跪坐。曹朋作为李丁的随从,而出席了此次会盟。在他身边,是窦兰之子窦虎。而正对着曹朋的,则是马超的随从谋主,虎白
曹朋和窦虎有一面之缘,所以也不算陌生。
但是,当曹朋和虎白的目光相触时,虎白微微一怔,脸上不自觉的露出疑惑之色。他眯着眼睛,凝视曹朋。当曹朋向他看过来时,连忙露出笑容,颔首致意。
而曹朋也很客气的,与虎白点头。
“今日请诸位大人前来,乃为红泽今后而谋。
朝廷,已决意收复河西,并命兵马入驻,如今屯驻廉县。据说,有五千人之多
廉县主将,名叫邓范,据说是从河东调来,乃一员悍将。
不过具体主持河西事务的人,目前还未打听清楚昔年,朝廷弃河西,而令我等无家可归。百年来,虽偶有联系,但大都是利用我等。自段将军之后,红泽与朝廷再无任何关联。现在突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