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柯西怒吼着推出左掌,手腕粗的枪杆受不了两大能量对撞的冲击力,竟如长弓一般弯曲变形。
阎摩感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强横力量顺着枪身传来,双手一麻,虎口崩裂,不由自主的松开握柄。
枪身失去控制,怪蛇一般向后反弹,狠狠抽在阎摩脸上,顿时打得他鲜血横飙,从蜥蜴背上摔了下去。
霸王蜥蜴护主心切,抬起前足踩踏柯西。
柯西右臂挥斩,天魔影刀划过朦胧的暗影削断蜥蜴前足,影刀顺势上扬,刺穿霸王蜥蜴粗壮的脖子,自后颈喷出一股血剑。
天魔影刀没有实体,它所蕴含的能量就像影子一样无法阻挡,无法切断,无法躲避,除非用更深更广的影子覆盖它,或者用炽天使的光辉驱散它──
否则,只要在射程以内,天魔影刀就是无敌的
“我我输了,杀了我吧”
阎摩从血泊里挣扎着坐起来,绝望的垂着头。
“我不要你的命,只要你的忠诚。”
“白日做梦”
柯西不由皱起眉头。
对别人,他可以使用锁魂咒,可阎摩不行,他同样拥有四级力量,锁魂咒对他无效。
如果是成为魔王以前的柯西,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释放他或者处死他,然而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如今他成熟了很多,也懂得使用一点政治家的心计和手腕了。
他搀扶阎摩站起来,凝视着他的眼睛,说出一段诚恳而又残酷的话。
“阎摩将军,你是一个重视名誉胜过生命的人,可是死亡并不会给你带来名誉,相反,只会让你成为千古罪人,死后也免不了被族人责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决斗中战败,甘愿受戮,我的名誉无可挑剔”
“你的名誉,在你指挥军队犯下致命错误的那一刻就已经蒙尘了,你求死心切,只是在逃避责任”
阎摩面色如土,无言以对。他的确是想用死来洗刷耻辱,逃避责任。
一死百了,通常只是懦夫的借口。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没有勇气去面对。
柯西像个无情的法官,强迫他去正视血淋淋的现实。
“纳迦毁了你的故乡,绑架了你的兄弟姐妹,而你,一个用死来逃避责任的人,有没有想过他们的处境假如你想报仇,想从强盗那里夺回原本属于半龙族的一切,你只能依靠我的帮助,因为在魔山,只有我的势力可以对抗纳迦族,好好想想吧,可怜的人,你已经不是躲在妈妈怀里吃奶的年纪了”
“我”
阎摩忍着悔恨的泪水,说出了那个火辣辣的,令他感到耻辱而又如释重负的词。
“我投降。”
柯西唇角上扬,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晚风轻轻吹过山谷,夜晚的天空被闪烁着的群星点缀的如此美丽,仿佛在黑天鹅绒布上镶嵌着无数的宝石,月光下的魔山大地万籁俱寂,血已干涸,干戈已止,无论战死者是否甘心情愿,属于幸存者的和平终于来临了。
战场是一个大舞台,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粉墨登场,有人流血牺牲,有人赢得光荣,剧本的主题是悲壮的,偶尔也会插播一段使人喷饭的喜剧。
艾达小姐本人是不愿意扮演小丑角色的,可是命运却把她推向了哭笑不得的困境。
她逃离城堡,如获至宝似的扛着中央水镜在树林里飞奔,跑出不知多远,忽然一阵眩晕,被迫停下来歇口气。
这时候她才发觉自己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在城堡被魔王之手打伤,已经落下隐患,这一阵剧烈运动导致内伤加重,浑身乏力,五脏六腑刺痛难当。
比伤势更严重的问题是,习惯在天空飞翔的她,并不擅长在密林地带辨别方向──
她迷路了。
战场仿佛就在附近,族人的喊杀声隐约可闻。
艾达焦急的环顾四周,却找不到来时的道路。
她忽然灵机一动,抚摸着光滑的水镜喃喃祈祷。
“魔镜啊魔镜,快显示正确的道路给我看吧”
水镜倒映出的是她本人迷惑的脸庞。
艾达的心一下子沉入谷底,她猜想发动水镜的魔力,需要特殊的咒语,刚才走的匆忙,她竟忘记向柯西讨问咒语
这真是无法弥补的疏忽
她追悔莫及,自责的拍打脑袋,无奈之下,只好急病乱投医。
“天灵灵地灵灵,魔镜魔镜快显灵”
“芝麻开门、花生开门、豌豆玉米都开门──”
艾达绝望的承认,奇迹是不会发生了,愤而举起水镜扔了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她愤恨的站起来,想继续赶路,却发现无法移动脚步──
不知何时,脚下出现一团泥潭,牢牢的陷住她的双腿。
艾达又惊又怒,试图踢开这团粘稠肮脏的胶泥,然而她现在身负重伤,使不出亚龙力量,只凭少女的体力,如何能挣脱胶泥怪的束缚呢。
艾达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别说赶路,就连移动一下双脚都办不到了。
“真是祸不单行”
她委屈的抽噎着,大声求救:“飞龙,快来啊,快来救救我啊──”
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被柯西打伤后弃她而去的飞龙身上。
身后的树林地带,传来同病相怜的悲鸣。
是飞龙,它竟然就在附近
艾达喜出望外,向往望去,只见飞龙趴在一片泥潭里,只露出脖子和脑袋,可怜巴巴的瞅着主人。
和艾达一样,它也中了胶泥怪的陷阱,脱身不得。
主仆俩大眼瞪小眼,都是一脸的晦气。
“傻瓜”
艾达气得大骂。
“嘎嘎”
飞龙也不肯吃亏,用龙语骂回她是笨蛋。
“傻瓜”
“嘎嘎”
“傻瓜”
“嘎嘎”
因为没别的事可作,这种无聊的争吵持续了很久,直到艾达听见林间传来脚步声。
她还来不及呼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