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后我拉着鼓风机,狠命的往锅底添柴,估计差不多了,就跟班长说了一声,就说去服务社。换了上衣绕到墙外,提着猪骨头就往电网那跑,这回我没急着出去,先顺着墙走了一段距离,把我们平时整修电网砍下来比较粗的树干,扔了一些出去。
由于附近的山都被我们给圈起来了,所以柴火对外面村子里的人来说是好东西,我们部队经常有地方上的人从墙上砸窟窿钻进来砍柴火。
我故技重施把电网支起跳了出去,提着袋子,用打包绳拖着树干进了村子。说实话,那时候钱是没有的,我们第二年的津贴只有三十五块钱,没办法只能弄点东西给人家,不然怎么好意思。
当我汗流浃背的敲开老头的门时,给老人家吓一跳,我说来送点柴火给您烧火,老头老太太千恩万谢的把我让了进来,我又将袋里的骨头拿了出来。
老头楞住了,问我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这是给您的,排骨你们吃,大骨头炖了喂狗”我抬起袖子擦汗。
“喂狗”老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恩,喂狗,好下奶。”我抽出香烟递给老头一支,自己也叼上一支,去狗窝看我的幼犬。
我从裤兜里掏出颗粒饲料扔给母狗,小哈巴狗摇着尾巴起来吃东西。看见那小东西四仰八叉的躺在窝里,小肚子鼓鼓的,我放心了。
两个老人极力邀请我进屋,屋子很矮小,灯泡估计不会超过15瓦,我坐到炕边跟两个老人家唠起了家常。
“小伙子,你是个当兵的吧”老头儿的第一句话就把我吓了一跳。
“哦您怎么这么说”我支吾着不想承认。
“呵呵,我八十多岁了,当兵的人走路说话一眼就能看出来。”老头儿笑着说道。
“您老眼光真准啊”我苦笑着拍着马屁。
寒暄过后的话就不咸不淡了,什么“您老高寿啊”“当兵苦不苦啊”。就在我想抬屁股走人时,老头忽然来了一句“小伙子,在这里面当兵,东坡尽量少去呀。”
“为什么”我来了兴致,这个老头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回想起前几天自己的惊险遭遇,现在他不把话说清楚了,拿棍撵我也不会走了。
老头没开腔,低头开始卷烟,我赶紧拿出一支递过去,帮他点上。
老头抽着烟不紧不慢的发话了“你知道这山叫什么名字我们这庄子叫什么庄前那条河又叫什么”
“山叫青龙山,后面这俩我不知道”我摇头回道。
“对,山叫青龙山,我庄叫青龙庄,庄子前面那条河叫青龙湾”
“怎么都带青龙,老大爷,您说真有龙吗”我试着探问。
“有,我还见过哩”老头竟然给了我个肯定的答复。
“什么样的啊”我更是来了兴致,上次连影都没见着,就吓的落荒而逃了。
“说来话长了啊,我那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老婆子,咱俩定亲是哪一年来着”
“二九年,那年你13岁,我12岁,你生日小,我生日大,其实我比你只小三月”老太太在外屋刷着碗应声了,老人话就是多。
“对,就是那一年,那时候还没砌那堵墙呢,也就这么个时候吧,我记得我穿的是个小褂。那时候家里养了几只羊。你可别小看这几只羊,那时候村里谁家有几只吃草挤奶的羊,那日子可就不难过了。那年跟老太婆定亲时。硬是让他爹要了两只去,哎呀,把我爹心疼的啊,好几天没睡着啊”
“怎么了,你还后悔了啊”老太太擦着手端了半簸箕炒花生上了炕,抓起一把给我。
“后悔啥啊,那时候我还偷偷跑你庄子去看你了呢,你跟你姐姐在河边洗衣服,我摸不准哪个是你,就都仔细看了看,都真俊的”靠,这个死老头怎么比我还能跑题,说龙怎么说到羊上了,看这势头还有往年轻时的罗曼史上扯的迹象。我赶忙抽出烟又递了一根过去。
老头可能也感觉出自己说远了,赶忙接着说下文“我家那羊啊,我们可都是当宝贝待见啊”
我地妈呀,怎么还说你的羊啊,我苦笑不得,幸亏老头这会话题没跑远。
“每天上午都是我赶着去山上吃草,下午再赶回来饮饮。可不敢离人,要被人赶走了那可完了,我得看着。那天上午我又赶着我家的羊上了山,几只来着,我想想想哈,本来有六个,让他爹给要走俩,后来又下了一个”
我地天哪,我要上了岁数,可千万别这样啊。
我赶紧打断他“后来怎么样了老大爷”
“我把羊赶到南坡吃草,遇到了砍柴火的柱子,老太婆,你记得柱子吗”
“咋不记得哩,不就是咱俩圆房时,趴在咱床下面被你给揪出来那个瘸子吗”老太婆好象还有点脸红了。
第10章 不堪回首
“对呀,不过以前他可不瘸啊,那天我俩碰一起,他跟我说看到东山上那颗大歪脖子树上有个大雀窝,肯定有鸟蛋,要我跟他去掏,我说我爹说东山是乱葬岗子不让我去,他说没事,掏完咱就走,到时候多给你俩鸟蛋还不行吗。”
“哎,”老头叹了口气,“你不知道啊,小伙子,现在不管怎么样,白面馍馍是管吃的,家里养的鸡下了鸡蛋,咱也没少吃。以前可不一样啊,那会谁家养活一个俩的母鸡要是下个蛋,那都是舍不得吃的,得留着去集上换盐换米啥的,谁舍得给孩子吃啊,再说了,那会的鸡啊,谁还有东西喂啊,都是放了让它自己刨点野食,下那蛋啊,有一半是空的,现在想想那会的鸡也真遭罪啊”
这个老头不是鸡就是羊的,这要说到什么时候啊,不过这回我没好意思打断他。耐着性子听他唠叨“后来也怪自己馋嘴,就赶着羊跟他去了,那会儿,东山上是个乱葬岗子,谁家死了人了,席子一裹就扔那去了,那地儿有不少狗子专门等着吃死人肉,吃的眼珠子都是红的。哎,也别说那些狗,怪可怜的。那时候的人都吃不饱,谁还有东西喂狗吃,把个狗饿的皮包骨头,走路都打晃。有的饿的不行了,躺墙根上,来个人它不能跟着跑了,还冲人摇尾巴,可是摇尾巴有啥用啊,谁有东西给它们吃啊。”老头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回我听的也心酸了,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又递了一根烟过去。
老太太笑着说我俩“你快说吧,少抽点烟,看你爷俩抽的一屋子烟。”
老头抽了两口烟“那会还没到那歪脖子树呢,就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