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付丧说,竹笛青年在被牛撞倒时,遗失了他最重要的笛子。
那笛子是被人捡走还是断了已经不得而知,但唯一一点,他为了履行诺言,必须得有笛子。
付丧还说,每年除夕的御魂祭他都会回来,寻找他那丢失的笛子。但因为找不到,他就会徘徊在那宅子附近,然后消失。
“所以我想,得做些准备。”
小怪点了点头,跳上昌浩的肩。
“不过昌浩啊。”
“什么”
昌浩扭过头,只见小怪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
“笛子是有了,可谁来吹啊。”
“这个啊”
昌浩不禁叫起来。
没有肉体就没法吹笛子。虽然自己也可以把身体借给他,不过这里有个问题。昌浩的水平,也就只能把笛子吹响而已。
昌浩翻出了许久没用的笛子,连乌纱帽都没摘就冲了出去。
因为是春节,他还特地穿上新衣服。
“你这是怎么了”
小怪瞪圆眼睛。昌浩用笛子敲着肩膀说道。
“这种时候嘛,还是穿得正式点感觉比较好。”
“我说你”
那你每次去找彰子的时候,怎么不记得穿整齐再去。
昌浩就是这种大咧咧的人。
车之辅载着昌浩和小怪一路飞奔,终于到了七条。
“如果有需要还会叫你的,拜托了。”
车之辅点点头后就散步去了。
就在两人快要到达彰子住处的时候,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个青年瘦弱的背影。
竹笛青年当年的誓言中所说的第一百天,就是三十年前的元旦。然而他却在赶往七条的途中意外身亡。昌浩把装着笛子的小包夹在腋下,调整呼吸之后拍了拍手。
青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这个发现自己存在的少年。他憔悴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绝望,可以看出他曾经真的是个相当温和的男人。
昌浩双手结印,低声诵起神咒来。
天一黑,寒气就变得更强了。
彰子擦着冰凉的双手,望着窗外。
借着微弱的灯光,彰子摸了摸被抬到了廊下的琴,不禁深呼了一口气。
好久没能正经练习了,不知自己能否弹的和那位女子一样好。
彰子用手握住藏在衣服里的香袋。
她咬着嘴唇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回忆着梦里听到的旋律一边弹奏起来。
震颤的音色交织出优美的旋律,彰子努力让手指按自己所想的旋律舞动着。
她身后的天一和玄武,则在静静地倾听着。
神将们不曾接触过人类的乐器。就算不感兴趣,但美妙的音乐还是能够感染他们的。
玄武闭着眼睛倾听着彰子的弹奏,忽而,一阵踩踏枯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站起身寻找着声音的来源。而当看清了来者时,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闭上限睛。
终于。和着琴曲,一段横笛的旋律交织了进来。
彰子惊讶地张开嘴。她能感觉到那女子正在因为欢喜而颤抖着。
清脆的笛声回荡在夜空中,这是场从未有人听过的完美演奏。
当拨到最后一个音时,被囚禁在琴中的女子的心终于得到解放。
同时,黑暗中似乎有只手伸了出来,而手的对面,则是曾悲伤地望着西屋的青年。
“非常抱歉让您等这么久。”
女子流满泪水的脸上,第一次绽放出笑容。青年也笑着哭了。
“是啊,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青年牵住她的手后,女子回头看了看彰子。微微地行了个礼,接着她的身体被磷光包裹住,骤然消失。
笛声也就此中断。
这两人的灵魂,现在或许去了没人能打扰的地方,展开他们的旅行
彰子注视着黑暗,然后走出屋子。
身着崭新正装的昌浩,正蜷着一条腿坐在外面。他正和小怪一同仰视着天空。
小怪挪了挪位置,彰子也和他们一样抬头望向天空。
“他们去了哪儿呢。”
“听说要走很远,那儿有条河,然后就坐船过河。爷爷说的。”
那是流传至今的,关于死亡的传说。
“因为对人间还有牵挂,所以迟迟没有过河啊。听说这样的人都会在御魂祭的时候回来。”
“那,他们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嗯,应该是。”
小怪听着两人的交谈,不由默默地退下来,走到在一边守候的玄武和天一的身边。
“哦,怎么了”
“只是怕被马踢到而已。”
小怪话音刚落,天一忍不住笑出来。
玄武也非常同意它的说法。
“那么冷的天,我也觉得其实没必要特意跑到外面。”
“你要是敢现在去对他们说的话,你就去吧。”
“我没有。”
“我也是。”
昌浩和彰子只顾自己说话,丝毫没注意到神将们交谈的内容。
见昌浩一直握着手中的笛子,彰子歪着头问道。
“刚才是昌浩吹的”
“不,是那个依附在找身上的青年。不愧是横笛师啊,吹得太棒了。”
他真心赞叹着。反正自己原本就没有什么音乐才华,他也早就看开了。
彰子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什么。
“对了,昌浩你吹吹看吧。”
“啊”
昌浩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回头看去,只见彰子正一脸期待地合着双手。
“我想听听看。而且我们约好的啊。”
“啊啊啊这个,是这样的其实”
没想到自己三脚猫都不如的水平这就要亮相了,而且是在刚欣赏完专业横笛师的演奏之后。昌浩不禁感叹福祸只在一念之间。
彰子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看来是拖不下去了。
这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几个黑影。昌浩想起来,约好给它们的年糕忘记带来了。他立刻想象着一群小妖边责备自己,边一股脑儿地往自己身上堆的情景。他只能逼自己不要去想。昌浩的精神已经完全地逃离这个现实世界。
听着忽而响起的笛声,小怪瞪起眼睛。
“哦天哪又来了。”
昌浩的水平不过是把笛子吹响而已,可这次他居然吹得很像样。
而吹奏者的心里也是相当紧张,他努力不弄错指法,一边用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