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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合罗传 飞花 5629 字 2019-04-14

他伸出双手,平平地在胸前值直,双手食指指尖分别渗出一滴鲜血,血并不多,不过是一滴。但只这一滴血,落在寻香的手中,却已经足够了。

寻香双手轻弹,那两滴鲜血被他弹到空中。两滴鲜血在空中交汇,“叭”地一声轻响,互相撞得粉碎,化成千万滴细小的血雾向着四周四散飞去。

然而血雾却并没有飞向哪里,寻香双手轻扬,千万道血雾转了方向,如同千万根红色的针,一齐袭向拓跋绍。

拓跋绍大惊,他万万想不到寻香在失去了蜃影之水后,居然会用血做为武器。鲜血之针快如闪电,转眼便到了他的面前。

他知道他所以能够与寻香相斗,并非是他的灵力真地已经强到与寻香一战的地步,完全是利用寻香的骄傲轻敌之心,再加上天时地利。如今寻香用鲜血做为武器,含恨而发,已经使出了全部的灵力,他根本就无法挡住血针的一击。

他不由暗叹,心道,到底还是无法战胜寻香吗

若是他死了,只怕无双和拓跋嗣也会死。他很想转头寻找一下他们在哪里,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但在此时,一条人影忽然飞身挡在他的面前。他一惊,只见那千万道血针一起射入那人影的身体之内。

人影一滞,慢慢地落了下来。

他吃惊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是拓跋嗣,在最关键的时候,他居然用命来救他。

他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巨响,他痛恨的哥哥,在生死关头,用自己的命来换取他的生命。而他的生命却早已经结束了。

他听见无双的惊呼声,看见无双急匆匆地跑到拓跋嗣的身边。拓跋嗣的身上不见血迹,那些血针一进入他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然而拓跋嗣的面颊却苍白如死,他做的唯一一件事,居然是将无双的手交到拓跋绍的手中,用尽全力道:“走带着无双快走”

寻香冷笑:“走还能走到哪里去”

他蓦然看见无双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他心里一动,她在仇恨吗他便更觉得欣喜,恨吧用尽全力地恨吧只有恨才能使你想起一切。

他看见无双注视着他的目光,如此冰冷,冷到连心脏都不由地轻轻颤抖,极北之地的冰雪,也不会有如此的寒意。

他却不愿回避她的目光,反而露出一丝更加残忍的笑意:“你恨我吗若是你恨我,就变得更强若你想杀死我,就要恢复所有的灵力。如果你不能变强,就只能看着我杀人。今天死的是拓跋嗣,以后还会有别的人死去。也许有一天,我会杀死流火。直到整个世界,再也没有阻碍我的人。”

无双用力咬了咬嘴唇,她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不过是弹指的功夫,她眼中的恨意便消失不见了。她居然露出了淡然的笑容,“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寻香转身而去,他的声音随着风声传来,“你不会死,就算杀光所有的人,我也不会杀你。因为我也想看一看,你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他逆风而行,努力地忽略着心底那一丝寂寥的悲哀。用力地恨我吧我说过,不是我杀死你,便是你杀死我。那一天,毕竟会到来的。

然而悲伤的感觉却如此强烈,强烈到似乎连行走的力气也失去了。眼中有些潮湿,但立刻便被狂风吹干了。他仰起头,我不会哭,我是乾闼婆族无所不能宗主。为了我的守护,就算是再多的痛苦,我也一样会忍耐下去。

我会等到那一天,你真正醒悟的时候,到时也便是我的死期,我会将生命交给你,我会从这个世间消失。但我的灵魂却会永远守护你,直到地老天荒。

第十四卷又见楚衣 第一节

拓跋绍背着拓跋嗣在市镇上狂奔,无双在他身后紧紧追赶,她从未见过拓跋绍如此惶急。去年之时,魏国内乱发生,前魏帝死去、太后皇后死去之时,他也一样镇定自若。可是现在他却是真地乱了分寸了。

她忍不住想,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在悄悄地爱着家里的所有人吧

唯一的医馆在小镇的最西面,拓跋绍冲进医馆之时,那个年老的大夫正打着哈欠,因为一天都不曾有人来看病,心中盘算着也许应该早点关门,去和镇东的那个从汉地来的老学究下一盘棋吧

他站起身来,正打算把门板装上,一个人忽然从他身边冲过去,几乎把他撞倒。他心里就有些不乐意,来求医问药的,个个都是客客气气,就算是再紧急的病症也都会忍着,把礼数做足了。

这西凉和东方的那些小国不同,可是汉人建立的,别看远在西域,却是遵守着汉人的礼数。

他这样想着,便把脸微微沉了下来,问道:“有什么事啊”

说完这句话,才看见那个冲进来的人已经将背上的人放在医馆之中唯一的床上,满脸的风尘和焦虑,“大夫,救救我哥哥,他要死了。”

拓跋绍是第一次大声说出“哥哥”这个词,一说出口,他自己也怔住了。这么多年都不曾叫过拓跋嗣哥哥,谁想到叫出来的时候,居然会如此顺嘴。

他一时有些失神,虽然一直恨他,但心里也一直在期望着家人的爱护吧也许在心底一直叫他哥哥,叫了这么多年,连他自己都不曾知道。

大夫慢条斯理地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脸色蜡黄,出气多,进气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救不活了。但他到底是多年的老医生,医者父母之心,就算是救不活,也要试一试看。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翻了翻病人的眼皮,又号了会儿脉。病人忽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血是极艳丽的红色,如此鲜红之色,看起来颇为怪异。

大夫摇了摇头,“你们来错地方了。”

拓跋绍却听不出大夫的言下之意,“难道镇上还有别的大夫”

大夫仍然摇头:“镇上只有我一个大夫,但这位先生已经不需要救了,你们应该去棺材铺挑一口上等的棺材。”

拓跋绍大怒,一把抓住大夫的衣领:“你说什么你算什么医生,有病人不救,却叫我们去挑棺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夫却镇定自若,多年以来,他早见过许许多多情急之下想要杀人的家眷,他们总认为自己的亲人是一定要活下去的,却不知这个世上之人,有生便有死。一个人的生死不是由大夫决定的,而是由他的命运决定的。

大夫想要拂开拓跋绍抓着他的手,“我只是一个大夫,却不是掌控人生死的神明,能救的人我当然会救,救不了的人,就算是再逼我,也一样是救不了。”

但拓跋绍却和一般的病人家眷不同,他抓着大夫的手蓦然收紧,大夫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只手如同钢铁所铸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就是无法挣脱。他渐觉呼吸困难,心里便有些害怕。

拓跋绍反手一掌击在身边的一张桌子上,桌子并没有象预想中那样四分五裂,却发生了更可怕的变化。大夫朦胧的双眼见那桌子象是沙子所制一般,正在慢慢地坍塌。

他张口结舌,也不知是因为呼吸不畅导致的,还是因为吃惊导致的。眼见那桌子慢慢地塌下去,最后变成了一堆细沙般的碎屑。他真地害怕了,张大嘴,想要说话,却苦于发不出声音。

然后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