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难道这雷狄斯,并非和尹凌思长的一样,而是他们俩是同一人
不可能啊
“凌思”
她哆嗦著,试探似的,轻声叫出了这一年未出口的名字。
“真的是你”
雷狄斯那永远冷冽无比的脸部表情,终於出现了道道裂痕。
“你怎麽会在这里不对,那个时候为什麽要不辞而别为什麽要离开t市那个短信是什麽意思你知道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那又怎麽样”
北宸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利而神经质,她用力地一挥手,挣开了他的紧握。
“在我被那个女人欺凌的时候──在我被她百般威胁羞辱像狗一样差遣的时候,在奶奶被她派来的人毒打致死的时候,你在干什麽你在说她身上有你要的东西,然後利用自己的外貌接近她我是犯了恋爱中女生的通病才会傻瓜一样相信和依赖你,但这不代表我不会醒悟,尹凌思──不,雷狄斯”
“小宸,你听我──”
“听你说什麽说你有你的苦衷再大的苦衷,有奶奶的命重要吗因为你和她,我所有的幸福和希望都被击碎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什麽才辍学离开t市我已经被她逼得在那里生存不下去了啊”
“那你为什麽不和我说暗地里见面的时候,你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些吧”
“我不说你就没有发现吗我身上的淤青,说是摔伤的,这种蹩脚的笑话你也会信你真的重视过我吗真的值得我为你受这样的委屈”
北宸扭曲著脸,那恶意让她的笑容无比狰狞,似乎是因为雷狄斯对她亏欠太多,此刻她已经完全不想去管什麽皇子什麽礼节,而对面的雷狄斯也并未在意她的不敬,只是对她的话,露出了罕见的自责的神情。
“看看我身後的战器们,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就能让他们担心地追问半天,和他们比,你连蛆都不如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在一年前喜欢上你”
“给我解释的机会再怎麽样,你怎麽能把那几件破烂战器同我相提并论”
“哈”
几乎是笑歪了嘴,北宸後退了几步。
“破烂的战器他们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宝物我真是庆幸我醒悟得早,原来在那个世界呆过的你,竟然也是一个狭隘的种族歧视主义”
大概是北宸那充满了恶意的眼神让雷狄斯很不适应,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倒是你,雷狄斯,我终於能理解为什麽当时在那个世界你会有那麽多反常的举动,还经常会消失不见了。你才是该回答我啊──你去我的那个世界,到底有什麽目的你们这里的人,都能随意打开通往那边的道路吗”
“这我不能说。知道了会有杀生之祸的。”
雷狄斯压低了声音,避开了北宸的视线。
“好吧,你不说,这没问题。”
北宸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已经过去了,再大的痛苦,都已经熬过去了。
再深的伤疤,也早已结痂。
现在,自己是幸福的,所以不要这样。
不要露出这种难看又让人同情的样子,让身边的人为自己担心,为自己痛心。
记住奶奶说过的话,就算身处再深重的恶意的包围,也不要忘记自己本来的颜色,不要被污染,那种自暴自弃把全世界都当成敌人的样子,根本不值得炫耀和彰显。
不要让自己,堕落到和他们一样的等级。
不要让自己的悲伤,变成满足他人畸形快意的饵食。
看清楚世界,但不许为难自己,与其陶醉於自怜,不如多把注意力放在能让自己快乐的东西上面,因为只有快乐,才是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她转过身,对身後的向影、黑祸、素劫、那罗迦,露出了温柔而又略带悲伤的笑脸,用眼神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
“告辞了,第二皇子殿下。”
“小宸”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硬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
“以前是我不上心,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那不可能,雷狄斯殿下。”
几乎没有间隔一秒,北宸以最快的速度给出了拒绝的回答。
“你该知道,我们那个世界有句话,叫做好马不吃回头草,你已经是过去式了。”
“别挑战我的耐心,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吗。”
“强者为王的世界没错吧。”北宸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雷狄斯一眼,“别搞错了,雷狄斯,力量再强,能束缚的至多只是人的躯体,我们所有人都向你行战器礼,但你真的认为我们有谁觉得自己低你一等如果你想继承王位,至少学会尊重二字该怎麽写,这是你的前女友对你的最後忠告。”
她第二次甩开了雷狄斯拉著她的手,再次将头盔戴在头上。
“好说好散吧。看在你没有杀鲁伊的份上,等我真的完全放下的时候,说不定我们还能做个朋友。”
“”
最後,雷狄斯只能眼看著那个娇小的身影带著四名战器渐渐走远。
“主人,真的就让她这麽走了”
背後的双刀说话了,口气满是气愤,
“她也太不识好歹了吧,那语气──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吗”
“闭嘴。”
雷狄斯平静地开口,双刀立即噤声了。
“魅罗,魅刹,这周的食料补给不许参加,自觉点。”
“是。”
“是,主人。”
双刀的声音有些委屈,但却不敢有任何的质疑和抱怨。
向著北宸离去的方向再次看了一眼,雷狄斯已经收起了所有方才流露的不稳表情,恢复成了一直以来的皇子样,慢慢地走回了府邸的门内。
──好说好散吗。
另一边,某条僻静的贵族区小路上,北宸在路上快步走著,而四位战器则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後。
──她现在需要安静,所以他们都体贴地给出了这样的空间。
但他们也知道,安静不能持续得太久,否则容易越想越多,越回忆越难过。所以,向影轻声开口了。
“主人,你在哭吗”
“没有哦。”
那罗迦在一边淡笑著开口了,
“那只是戴头盔太久闷出的汗而已,没错吧”
北宸的身躯顿了一顿,然後伸手想要擦自己的脸颊,结果手背却撞到了头盔的铁片上。随著这动作,她扑哧一声,破涕为笑了。
她停住了脚步,看向身边的几人。
“对不起,让你们看见了我难看的一面,但相信我,已经没事了。”
“这样啊。”黑祸歪著头笑了笑。“光是这样出汗太没劲了吧。”
素劫跟著点了点头:“是啊,要出汗的话就干脆出个彻底啊。”
“”
北宸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把头盔往地上一丢,扁著嘴扑进了向影的怀里,顺便拿起了黑祸的袖子和素劫的衣角擦起了脸上乱七八糟的液体。
黑祸和素劫一脸青筋:我说你该不会是借机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