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越来越宽阔,水势却不见平缓,依旧是汹涌澎湃。
走了五里多地之后,黄河的河面从一百多丈扩展成近三百丈。
克孜尔走到一棵大柳树下停了下来:“江大人,夜将军,黄河的渡口就在这里。”
江逐流和夜哥翰翻身下马,来到克孜尔所说的渡口,抬目望去,黄河水面有三百多丈宽,水流是平缓许多,但是却依旧深不可测。
这里是渡口吗这个地方人能骑马涉水而过吗江逐流很是怀疑。他扭头问克孜尔道:“克孜尔,以往你渡河的时候,黄河也是这样吗”
克孜尔道:“江大人,以前小人过河的时候,黄河水面比现在窄,水也比现在浅得多。”
江逐流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克孜尔,现在黄河河水比你当初渡河而过的时候要深多少”
克孜尔沿着河岸看了下去,然后对江逐流说道:“江大人,当初小人骑马过河的时候,黄河水有时候深有时候浅,浅的时候刚刚淹没马的膝盖,深的时候都淹到马肚子这儿。但是现在,黄河水比沿着马肚子的时候还要深上一丈。”
江逐流心中残存的希望破灭了,可是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又问道:“克孜尔,你是如何知道黄河水比你原来渡河的时候深上一丈的”
“江大人,你过来看”克孜尔指着河岸下的一块石壁道:“这面石壁上刻有记号,标注着黄河的水深。现在黄河水面至少距离原来最高的标记有七八尺,所以小人估计黄河水比原来小人过河的时候深了有一丈左右。”
江逐流沉默了一下,然后又道:“克孜尔,除此之外,哪里还能渡过黄河”
克孜尔摇头道:“江大人,一般都是从这里渡河。再有就是等天气非常寒冷,黄河冰封之后,我们从冰面上直接过去。往年这个时候,天寒地冻,黄河早已经结冰。却不知道为何今年还这般温暖,黄河到现在还没有结冰。”
江逐流也是纳罕,四百里外甘州城已经非常寒冷了,湖水也早已经结冰。他们就是借着冰面逃脱了李元昊的追击,可是为什么这里却如此温暖,黄河一点结冰的迹象都没有呢
第一卷 第三百零三章 迎头痛击
然,宿营处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
不好有敌来袭
江逐流和夜哥翰面色大变,带领着卫士急速向南边宿营地奔去。
战马全速奔驰,五里路转瞬既到。
战士们都已经披挂上马,列好了队形。
江逐流和夜哥翰来到队伍的最前面,班谷浑率领着一千警戒的战士正缓缓地退回来。
江逐流驱马迎了上去。
“江老大,党项人追上来了”班谷浑面色凝重。
“有多少人距离这里还有多远”
“有一千人,大约在十里之外”
江逐流舔了一下有些干裂的嘴唇,又问道:“在他们后面可曾发现别的敌人”
班谷浑摇头道:“这一千人身后十里并没有发现其他党项人,我们的斥候不敢再往后深处了。”
江逐流咬牙冷笑一声,说道:“夜大哥,让战士们列开阵势,准备迎敌。”
夜哥翰犹豫了一下,问道:“江老弟,怕有不妥吧敌人虽然只有一千人,但是他们既然出现,李元昊的大军必然距此不远。我们若是稍一纠缠,李元昊两万大军赶了过来,我们恐怕无法脱身”
江逐流正色道:“夜大哥,如果我们不返身打这一战,别说脱身,恐怕连性命都要葬送在此处了”
他对夜哥翰解释道:“我们前面之所也衔枚疾奔,就是因为要赶到黄河边。要么趁着冰封之极跨过黄河,要么从浅水的渡口处涉水渡过黄河。只要一过黄河,我们就距离大宋近在咫尺。可是现在,天气温暖,黄河尚未结冰,而且黄河水势暴涨,我们根本无法渡河。也就是说,我们根本无路可去。所以,我们只有在这里和李元昊两万精兵进行周旋。只有坚持到天气转冷,黄河结冰地时候,我们才好从冰面上跨过黄河。”
夜哥翰道:“可是,黄河什么时候才能结冰呢”
江逐流道:“方才克孜尔也道。这几天气候非常反常。若是往年,这里早已经是天寒地冻,黄河冰封了。可是现在却如此温暖。小弟认为,冬日气候如此反常必然不能持久。所以坚持个三五日,就必然会来一场大降温,到时候黄河就应该结冰了。”
江逐流这种分析并非是胡乱猜测。作为现代人,江逐流对天气的变化的理解远远要超过宋朝时候的人们。按照江逐流的经验。如果气候反常的温暖,那么几天后,必然有一次大寒。现在的问题是。这场大寒什么时候过来。对于这个问题。江逐流自然无法预计。可是此时他们已经退无可退,只要赌上一把了。把五千人的性命都赌在未来几天内可能出现的一场大降温上。否则,这五千多人地性命恐怕就要葬送在这滔滔黄河里了。
“江老弟,你确定三五日内会有一场大降温吗”夜哥翰很是怀疑。
江逐流信口吹嘘道:“我师父乃是张震仙长,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些气候变化自然也传授于我,所以我敢肯定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天气必然大寒,黄河必然结冰”
这时候,部队的士气只能长,不能泄,要让士兵们看到希望。如果不给他们希望,这场仗就不用打了,直接束手就擒,让李元昊捉去砍了脑袋便是。
夜哥翰脸色这才出现一丝喜色,但是他仍忧心忡忡:“可是,面对这李元昊的两万大军,我们这五千人如何在黄河边和李元昊周旋三到五天呢”
江逐流微笑道:“夜大哥,这就是小弟要战士们迎战的原因。”
江逐流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已经无法一味地采用逃跑战术了。前面有黄河阻隔,后有李元昊大军追击,我们只能往南北两个方面逃跑。你来看这张地图,往北二百里,就是党项军事重镇应里,我们往那个方向只能陷入李元昊大军和应里地党项军队南北夹攻的境地;而往南走,则是柔狼山脉。柔狼山高耸挺拔,道路崎岖,骑兵根本无法行动。我们若到到了那里,只有放弃马匹徒步上山。一旦我们放弃马匹,就是失去了机动能力,即使翻越了柔狼山,也无法抵挡包抄过来的党项大军。”
夜哥翰听到这里咬牙说道:“那么,江老弟,我们只有与李元昊在这里决一死战,看看
坚持到三五天之后”
“不是决一死战”江逐流笑了起来,“以我们的兵力,如果和李元昊决一死战,根本坚持不到三五日后。我们是在这里和李元昊两万大军周旋”
“周旋如何周旋我们被困在这么狭小地地方内,如何与李元昊的大军周旋啊”夜哥翰迷惑不解。
江逐流道:“我们要抢敌之先,要先对李元昊的先头部队迎头痛击,让李元昊忌惮我们的战力,不敢逼迫我们太紧,这样我们才有周旋之机。”
江逐流用马鞭指着西边说道:“现在,党项人这一千人地先头部队就是李元昊送给我们的礼物。他们一路追来,我们都是落荒而逃,从来不和他们正面交战,所以在党项人的军队必然形成这样地看法,只要他们地军队一出现,我们只有选择落荒而逃了,所以这支党项千人队伍才会轻骑冒进,脱离李元昊地主力部队那么远。现在,我们忽然掉头对他们展开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