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同样也没闲着,他派了那个宫廷特使去请大主教。
两个人回到王宫的时候,宫廷特使还没有到,整整过了半个小时,宫廷特使才灰头土脸地骑着马回来。
虽然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事,宫廷特使的脸上仍旧满是惶恐,他担心的是国王盛怒之下拿他发作。所以一进小议事厅,他就带着十二分的小心,把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小客厅里面静悄悄的,国王和德普里科特侯爵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打发那个人出去,国王微微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说着:“好大的架子啊”他的太阳穴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这十年来,除了上一次的政治风暴,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给他面子:“你说说看,这一次的事件,会不会是教廷在向我施压”
德普里科特侯爵在心里盘算了片刻,已经有了答案:“应该不会,从天而降的白色光柱总共击中了三十二个人,这些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在此之前,罗德维尔大街确实发生过激战,看到的人不在少数,所有目击者的口供都完全一致。他们看到了类似狼人的怪物,最可怕的是,这些怪物就算被剁碎了也杀不死,变成肉块还会拼接在一起。”
这位密探头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口:“从目击者的描述看来,和这些怪物激战的,正是提出海外领地计划的那位。”
他不敢直接提卜哥的名字,因为像卜哥这样的人只要被提到名字,就会产生感应,如果这个人再精通预言术的话,就完全可以知道提他名字的人在说些什么、想些什么。虽然王宫里面有魔法阵屏蔽预言类的神术魔法,但是对这种情况,仍然做不到百分之百屏蔽。
德普里科特侯爵当然不希望多事。
国王低头看了一眼报告,报告上并没有提到这些,不过报告上却提到,这是一场苦战。
“能够让那位陷入苦战,而且还带伤而回”国王的脑袋痛得厉害,最近这段时间,麻烦事一件接着一件,他有些承受不住了。“需要把大臣们召集起来,问问他们有什么建议吗”德普里科特侯爵注意到了国王脸上的疲态。
国王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不打算指望那帮人,把这些事告诉他们的话,他们首先想的,绝对不会是怎么解决问题,而是想怎么从这件事里面捞到好处,或者怎么让自己不卷进麻烦里面。”
这番话里面透露出的是无限的失望,詹姆斯一世不由得想起了那简陋小屋里面,坐在摇椅上的那个老人。
曾几何时,他和那个人是多么的意气风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发过誓要做出一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业,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行将就木,但是当初的愿望却一项都没有达成。
国王拍了一下桌子的一角,俯下身子低声说道:“去把王储叫来。”
在他的身边总有一群看不见的人,这道命令就是给那些看不见的人下达的,用这种方式传唤某个人,也意味着这位陛下不想让其它人知道这件事。
德普里科特侯爵虽然脸上没有任何表示,不过心里多少有些不安。按照道理他应该回避,不过从国王此刻的样子来看,是绝没有要他回避的意思。
那些藏在暗处的人的效率非常高,半个小时之后,对面的一大幅油画就滑开了,露出后面的一条密道。
整个王宫里面,有不少这样的密道。这位陛下想要秘密召见什么人,通过密道把人叫来,绝对是神不知鬼不觉。
看到密道打开,国王又是一阵黯然,当初维郝雷登、奥内斯特、德普里科特都经常通过这条密道出入。
虽然密道还是老样子,但是人却已经变了。
匆匆忙忙赶来的王储,一身便装,看上去还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样子。
“你来告诉他吧。”国王朝着身边的德普里科特侯爵说道。
于是,侯爵把迄今为止已经查到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王储静静地听着,一点都没有插嘴,作为一个演了四十几年戏,一直都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自己真实想法的人,他的耐心绝对足够。
一边听,这位殿下一边在思索自己的应对之策。
他早已经料到,陛下打算放手了,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完全藏拙了,如果陛下真的以为自己是一个无能之辈,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抢眼,陛下可不是一个心境平和的人,相反嫉妒心比任何人都强,还特别有忧患意识
等到德普里科特侯爵把话说完,王储终于定下了基调。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喜好阅读,看书,做笔记,搞研究,和学者们交谈。这是他一直以来给自己营造的形象,这个形象非常成功,所以他用不着改变太多。
学者从政,这类事并不是没有过,这类人一般来说,都是智慧足够,眼光也有,但是执行力不足,只要按照这种样子表现,陛下就不会太失望,也不会太普通。
想到这里,王储将双手放在身体前面说道:“以我对大主教的认识,他本人绝对不会扫下您的面子,他不来,可能是身不由己。或许,”他想到了一个很坏的可能:“教廷已经把法克教会所有的权力都收了回去。”
无论是国王,还是德普里科特侯爵都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他们从来都把教会和教廷看作是一体,自然想不到教廷会首先对付教会。
稍微一想,两个人同时大点其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教廷这一次是来者不善啊他们肯定确信我们不敢做出任何反应。或许到了最后,我们还不得不求着他们。”国王的神情异常黯淡。
“我可不愿意信任教廷。”德普里科特侯爵看上去也不怎么舒服。
“我也是,我相信大部分理智的人都会提防教廷。闭嘴的老虎,还是老虎,教廷的宗教裁判所可一直都存在着啊”国王叹道。
如果让教廷重新掌握权力,首先倒霉的恐怕就是各国的王室。
“可是不向教廷服软又不行,这次的事看来很麻烦。”王储忧心忡忡地说道。
他的话,把国王弄得心烦意乱。
“我不担心。”侯爵淡淡地说道:“教廷的神典大部分不可信,但是有一点却是真的,所有的信徒都是光明之神的绵羊,教廷只是帮助照顾绵羊的牧羊人。”
说到这,侯爵冷哼一声:“这个牧羊人偷偷吃掉一两只绵羊,或者偷剪羊毛拿出去卖的话,绵羊的主人未必会管,可如果绵羊大量死亡,绵羊的主人能够答应吗”
国王稍微高兴了一些,不过很快他又显得郁闷起来,没有什么比拿自己性命当作筹码,来威胁别人更无奈的事。
“或许”王储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说道:“我们可以向教廷里面的某一系服软,教廷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
“都一样。”国王板着脸否决道:“那帮家伙对外是一体的,不管是十三主系家族,还是四十八支系家族,一旦定下基调,任何一个家族都不会违反。”
王储有些发急,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将卜哥抛出来,此刻小会议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