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高志航拔出信号枪,连打两红色信号弹,遮天蔽日的大机群迅速分成数路纵队,咬定舰队中体形最大的六艘军舰,下降到十几公尺低空,贴着海面发起突击。
刘云所在的一一七舰攻中队盯住了个头最大的那条康涅狄格型战舰,只见猎物的四个大烟柱如火山爆般剧烈地喷吐着黑烟与火星,被舰体切开的海水在舰首呈现出一条条雪白地、蚯蚓般左右扭曲的航迹。
中队以三机为一组,迭次从敌舰左后方掠过,下降高度的同时,翅膀贴着翅膀转了一又四分之一圈,正好来到敌舰左前方位置。
各机看准领队长机信号,散开成扇形阵,根据即时解算的提前量,机头对向敌舰航向延长线,在规定距离上相继投雷。九条鱼雷呈扇面射出,大大封压了敌舰机动空间,以提高攻击成功率这便是所谓“鱼雷面积攻击法”,本来是水面雷击舰只的战法,在实际演练中发现同样适用于技术水准还较原始的海航部队,尤其是在攻击大型活动目标时。
此时,敌舰的抵抗也异常猛烈,刘云刚按下投雷按钮,就发现四周几乎被如织的光痕填满了,下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目地开了几个窟窿。
“中队长的飞机起火了”后座小陆在传音管中急迫地叫道。
果然,处于扇面中央也就是最前端的中队长机,机头已包裹在浓烟烈火中,看一眼就知道没救了。
“中队长”刘云捏紧拳头,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却无可奈何地。眼睁睁看着中队长的座机拖着长长的烟迹坠入大海。
“小陆向中队长敬个礼再走吧”
以中队长牺牲为代价,一一七中队投下的鱼雷在敌舰左舷爆起两股高过桅顶的巨大水柱,这也是海军独特的悼念方式
施罗德中将爬下软梯,踏上“詹森”号驱逐舰甲板,在他面前,一万六千吨的“新罕布什尔”号已经歪过了半边身子,覆盖红色防锈漆与藤壶藻的的舰底醒目的暴露在水线之上。
“它毕竟过时了,安息吧。”施罗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一千码外,“普韦布洛”号装甲巡洋舰露出了它巨大的黄铜螺旋桨,它那尖锐锋利的舰艏早已没入水下,四周煮饺子般飘满了幸存的舰员,“坎贝尔”号驱逐舰正向他们开去。
施罗德中将还清晰地记得,几分钟前,“罗德里格”号驱逐舰在他面断成了两截,它消失得如此迅速,来不及挂出任何信号,海面上也没现任何幸存者,就像突然蒸发掉了一样。
“詹森”号舰长一位大胡子少校迎了上来:“阁下,您要转移到哪里去我们还有4艘巡洋舰,不过我要提醒您,我看到皮特斯堡号右舷被打中了,虽然它还在那里快活地跑着,像只发情的座头鲸,天知道它什么时候”
“你还看到了什么比如说,你有没有数过,天上掉下来几架飞机”
“四架,我以圣经的名义发誓,从头到尾就掉下来四架。”
施罗德耸耸肩:“没关系,我们比珍珠港的时候干得漂亮多了,珍珠港的时候也是这么多飞机,却在半小时内干掉了我们10艘战列舰。”事到如今,施罗德也只好这样宽慰自己。
“因为那时候他们打的是死靶,现在的我们可不是随便让他们玩的死鱼。”舰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忘拍上司的马屁。
“他们还会来的,看到那边的雨云了吗上帝没有放弃我们,我们要躲到雨里去,在此之前,请把我送到圣路易斯号上去。”
“乐意为您效劳”
施罗德抬起头,遥望西南天际渐渐远去的龙军机群,嘴角挂上了一丝冷笑,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他相信好戏还在后面。
“敌机又来了”突然有人惊慌地呼号起来。
施罗德一惊,一把抓住叫喊的人:“在哪里”
水兵指了指巴拿马城的方向。
施罗德定睛一看,激动得浑身颤抖。
“是米切尔,米切尔的陆军航空队出击了让我们为他们欢呼,为他们祈祷”
舰上顿时一片山呼海啸:“米切尔万岁”
“陆军航空队万岁”
“美国万岁”
第一攻击波返航时,高欣欣所在的五零四舰战中队被安排在编队最后负责掩护,轻轻摇晃起机翅,大概是担心僚机掉队,随便往后探了一眼,顿时大吃一惊:一队陌生的飞机就紧跟在机群后面
冷静,冷静得先报告中队长。
高欣欣一把拉下油门,窜到中队长机右前方,用手势提醒他向后看。中队长往后一看,给她回了个手势:“去通知指挥官。”随即剧烈晃动机翼,率领各机掉头扑杀过去。
高欣欣遵命前行,开足马力冲到编队最前方的指挥官,也就是她叔父高志航的座机前,用手势报告了情况。高志航向她点点头,迅打出一红一绿两信号弹,表示“空中有敌机”,要护航战斗机立即投入战斗。
高欣欣报告完毕,一踩舵,掉头回去追赶中队,她是绝然不会放弃这一杀敌良机的。一定要用击落敌机的功绩来洗刷在珍珠港上空被击落的耻辱,这就是高欣欣的想法。把油门推到底,很快追上了中队,来不及抢占阵位,咬定一架敌机迎面冲了过去
开火
扣下扳机的时候,敌机仿佛填满了前方全部视野
高欣欣没有闭眼,只是条件反射的一拉杆,飞机猛地一颤,几乎是蹭着对方的机翼弹了起来。她没有放杆,同时还推足了油门。飞机沿着一条弧线爬升,机头越抬越高,在过了天顶之后,猛地向后一沉,高欣欣感眼前一片泛红,飞机完全翻倒过来了
高欣欣以女人特有的敏锐反应力,在飞机转入俯冲之前,一个完美的滚转,由倒飞状态迅恢复到平飞状态,尤其重要的是,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机头正好指向了刚才那只猎物的机身。
两百公尺不到
刹那间,一串曳光弹迎面射来,擦着飞行帽呼啸而过。
“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