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大臣也是想弄明白,无不是睁大眼睛,死盯着中行说,生怕错过一个细节。尽管他们中有不少人看中行说不顺眼。
“大单于勿忧,这是假的”中行说的声调略微有些高,原本就尖细的太监特有话音有些凄厉刺耳。
“呼”军臣单于听在耳里,犹如聆听天音仙乐似的,欢喜无已,眉毛一xian,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太好了”中行说的话才不过开了个头,连原委都没有细说,一众大臣却是一副大是放心的模样,原先的惊惧之色荡然无存,代之而起的是欢喜之色。
“为何”
就在军臣单于君臣欢喜之际,伊稚斜清冷的声音响起,问起了原委。如此重大的事情,若不弄明白原委,谁也不会放心。
这个问题,正是军臣单于要问的,捡起黄金权杖,坐了下来,左手轻轻转动黄金权杖,旧观尽复,端起酒盅,品尝起来。
“大单于请想,四十万大军,一旦行动,那得多大的动静这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们的细作”中行说的声音依然尖细,开始剖析起来:“更别说,汉军与大匈奴最不一样的地方,便是粮草辎重很多。四十万汉军需要的粮草何其之多。四十万大军,一天就要吃掉一座山呀”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是汉人的兵法。”军臣单于美滋滋的喝一口滚烫的马奶子,很是舒坦的点评起来:“四十万大军,需要的粮草太多了,汉皇一定要征发不计其数的民夫,这动静就大了,我们的细作一定会发现。到眼下为止,我们的细作,没有发现这样的准备,这是假的”
“大单于英明”
中行说赞一声,接着道:“不要说汉军,就是大匈奴的勇士,四十万大军征战之际,也离不开粮草。虽然我们的粮草与汉军不一样,是活着的牛羊,这也需要牧民给我们送牛送羊。”
“嗯”军臣单于再次点头赞同,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为周阳所乘。”
要不是如此,数年前那一战,周阳就不会火烧草原了,匈奴的牧民就不会损失那般重。
在华夏与匈奴上千年的战争中。虽然有人说匈奴来去如风,不可捉摸,今日在东,明日在西,宛如影子。可是,真正遇到大举征伐之际,仍是需要牛羊。要不然,赵武灵王、蒙恬大败匈奴之时,匈奴就不会死伤那么多了。
一提起数年前的伤痛,军臣单于脸颊不同得一抽搐。那可是匈奴有史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次,他想忘都忘不了。
“四十万大军消耗的粮草不计其数。这民夫也得吃,也得喝,还得住,消耗的粮食更多。”中行说扳着手指头,开始算帐了:“汉军和民夫所需,加起来,那是何等的庞大,就算以汉朝的殷实,也难以支撑。若汉皇真要如此做的话,必然是北地震动,天下震动,哪会如现在这般风平浪静。”
这话太有道理了,中行说不愧明智之人,说到要害处了。
“漠北决战”之时,汉军出动十万精锐骑兵,数十万步兵,还有不计其数的民夫,闹得是天下震动,朝野不宁。
为了谋划漠北决战,汉武帝是费尽了心思,历时数年,方才准备完成,才积累了够用的钱粮。然后,数十万汉军在卫青、霍去病的统率下,横绝大漠,创造了“单于夜遁逃”和“封狼居胥”的传奇。
“就算是在正常时节,汉人都承受不起这种消耗,更别说在如此寒冷的冰天雪地了,这消耗就更大了。”中行说依然扳着手指头,一笔一笔帐的算起来:“在冰天雪地里,运一斤粮食,就要耗两倍,甚至更多的粮食,以周阳之善于用兵,不会这么蠢。即使汉皇要大举出兵,也不会选在眼下时节,一定会是春暖花开的时节。”
“啪啪”
清脆的击掌声响起。是军臣单于和伊稚斜二人同时击掌赞赏。
中行说这席话,是有理有据,绝对可信。他说得没错,真要在冰天雪地里出动四十万大军,就是周阳也不敢想象。别的不说,就是这战马,就足以把汉朝消耗空了。
四十万大军,人手三匹战马,就需要一百二十万匹。汉朝虽然能拿出七十五万匹战马,绝对不可能拿出一百二十万匹战马。若是战马少了,驮运的给养不够,会酿成灾难,周阳根本就不敢这么做。
“四十万呐,汉军还真能吹牛的。”
“四十万,一人吐口口水,就会汇聚成一条大河,一人放个屁,就是一个炸雷”
“伟大的冒顿单于,也不过控弦之士四十万嘛”
一众大臣倍感轻松,不由得大发议论,透着欢喜劲头。
“中行说,你以为,袭击邪落部的汉军是多少”军臣单于把马奶子一口喝干,盯着中行说问道。
“十万”中行说非常肯定的回答。
“十万”军臣单于刚刚放下的心,猛的又提起来了:“不可能”
十万汉军若是直奔龙城而来,军臣单于手中有六十万大军,自是不惧。可是,这十万大军的出现,其意义非常大,伊稚斜已经说得很透彻了,要军臣单于不惊心都不行。
“大单于,是十万”中行说再次肯定一句,道:“若是奴才所料不差,周阳也来了”
“周阳来了”
对周阳,匈奴君臣着实忌惮,不由得大是紧张,有的大臣更是连喝马奶子都忘了。
“哦”军臣单于明悟之人,一抚额头,恨恨的,道:“这个周阳,他好狡猾他在长安明目张胆的四处逛悠,原本是迷惑本单于的,本单于竟然上当了。可恨可恼”
“大单于英明”中行说也是刚刚才想到此点:“周阳派出车仗在长安大张旗鼓的招摇,而他本人,却是悄悄来到边关,准备偷袭河套之地,牵制大单于,化解这场危机。”
“汉皇虽是猛将如云,有李广、程不识这样的猛将,可是,若说到化解这次危机,周阳才是最合适的,他来边关,也不必奇怪。”军臣单于眉头一挑,开始剖析起来:“要化解这次危机,汉皇可以两手准备,一是紧守城池,不与本单于大战,二是偷袭河套之地,牵制本单于。本单于手里有了攻城军械,汉人的城池不过绢帛尔,不堪一击唯有偷袭河套之地,还称高明,倒也符合周阳的性情。”
河套之地最是重要,汉军偷袭河套之地,完全有可能瓦解匈奴的行动,如此猜测,合情合理。更别说,他们以前就得到过汉军要攻击河套之地的情报,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哈哈”军臣单于得意非凡,大笑起来:“可是,本单于不上当周阳,你要河套之地,本单于就给你周阳,你去河套之地吧,本单于去北地,去中原哈哈”
笑声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响,好不快活,好不得意
河套之地固然重要,却不如北地,不如中原。这笔帐,太划算了,一众大臣跟着狂笑,欢喜不已,仿佛他们已经进入了中原似的。
“周阳他先北上,摆出一副大军压境的架势,然后再直取河套之地,真是好算计以为本单于识不破”军臣单于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不为其他,只是因为周阳这个对手让他太头疼,太痛恨了,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压周阳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