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在极力地挣扎着什么。

李毅没有打断他，静静地等着。

“院长，我说我不配，是因为，我，我是个罪人呐”白夜挣扎过后，终于痛苦地蹲到了地上，低声嘶吼道。

“罪人”李毅不解，却扶起了他，“站起来说。”

“院长。”白夜直视着李毅，眼睛里却这么一会儿工夫，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憔悴不堪。

李毅心里震惊不已。

白夜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看着李毅，轻轻说道：“院长，是否还记得杨天齐这个人”

“杨天齐”李毅只觉得心口打了个颤，惊诧地看向了白夜，“当然记得，绿洲的旧址就是他一手成立的天齐医院，只不过，他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急功近利，走错了路而已，你，你为什么提他”

“是啊，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白夜惨然说道，那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感伤。

李毅只觉得如当头打过了一声响雷一般，难以置信地指着白夜，讷讷说道：“你，难道，你就是杨天齐”

白夜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不可能啊，我认识杨天齐的。”李毅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叫道。

“院长，难道您忘了吗我也曾经是优秀的外科医生，虽然整形没有您拿手，但是，改变容貌和声带，这还难不倒我。”白夜轻轻说道。

李毅看着眼前这张平凡的脸，再想想记忆中那张带着金丝眼镜的温文尔雅的脸，渐渐地二者重合到了一起

“白夜你，你真的就是杨天齐”李毅心头的震惊，简直无以复加。

“白夜，暴露在白日的夜晚，隐藏在夜晚的白昼，哪一种都是艰难的，痛苦的，苟且的。当年我在您的家乡，逃逸了。其实，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法律的制裁，只是，我难以放弃我的梦想，即便是苟且偷生，我也希望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点。”白夜看着李毅，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李毅的眼前：“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过得最高兴的日子，在这个我一手建造的医院里，尽管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但是，我依然觉得快乐。院长，谢谢你，谢谢你帮我实现了愿望。”

白夜一边说着，一边把电话交到了李毅的手里。

“嗯”李毅不解。

“院长，你如此对我，我若是再把这秘密隐藏在心里，便终生不能解脱。能伴随着您和绿洲，走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我已经满足了。即便将来余生都身陷囹圄，也要感谢老天的眷顾了。院长，报警吧”白夜闭上眼睛，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是，等了半天，却不听李毅的声音，白夜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却见李毅以一种很是悲悯的目光看着自己，缓缓地把电话又交到了自己手上。

白夜诧异了。

“白夜，杨天齐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我记得的只是一个兢兢业业，尽职尽责的白夜。我记得他在洗灸堂的时候，就默默地拼着自己受伤，也截下了隐翅虫毒；我记得他生活俭朴，却在平州地震时一下子倾其所有，捐出了百万巨款；我也记得他为了绿洲所做的一切。这样的一个人，我相信他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相信他会是绿洲最合适的院长。”李毅轻轻地说道。

“院长”白夜声音颤抖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