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渡过了玉带一样的河流,多么动人的歌啊,像一阵吹得人沉醉的风,轻抚着候弦高幼年的心伤候弦高失神地默立在草地上,握紧拳头听着,这一刻,将永远刻在他的心里和梦里。
“小猴子,古米丫要做你的妻子,你开心吗”古米丫扭过头很认真的问道。候弦高脸红了,他扭过头去不知道怎么说,害羞的跑开了,古米丫很生气,不过后来候弦高再想起古米丫的问话时,总会无言的泪流着,当时为甚么就不回答呢
夜幕四合。傍晚时已高悬半空的那弯镰月,水银一样的月光洒满了四野,候弦高跨上马像平时一样赶着羊群们,只是今天特别兴奋,终于长大了呦,等候弦高策马回到了毡包时,古米丫穿着一件奶奶为她早早准备的心袍子,气喘吁吁地跑到候弦高眼前,月光直射着她的脸近乎透明,她就在候弦高面前无声的跳舞。旋转如蓬草,古米丫紧束着的腰带勒出了了小女孩已经显露出来的曲线。刹那时,候弦高的心躁动了一下,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儿,只觉得古米丫似乎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么小,胖呼呼的了,红坨坨的双颊也变得可爱起来,喝着马奶长大的草原姑娘长得真快啊,才十岁已经变成了一个肤白貌美细腰丰乳的姑娘。
“漂亮吗”
弦高觉得自己自己如此嘴拙了。
“呵呵呵”古米丫银铃般欢叫起来,“哈哈,我们吃喝马奶酒喽,额吉新做的哦”她一阵风似得意地跑回了毡包,候弦高注视着她的背影,目光灼灼。候弦高皱起了眉目,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古米丫穿的那新袍子还是太窄了,腰带也束得太紧了,如果她能穿上丝绸的衣服,一定更美丽。十岁这一年,古米丫跨过了毡包前的小河,似乎之后便一瞬间蜕去了过去的躯壳,以一种完全陌生大胆的方式一下子便敲开了还是正太的候弦高的心扉,并在一瞬间彻底浸入了候弦高的心底最深处的位置。
在这一刻,候弦高很突兀的想起遗忘了太久的父亲,不过也只是想想后笑一笑而已,然后便忘记了。可是,也许真的是父子心里灵犀吧,这一刻,坐在战马上远眺茫茫草原的候大将军也猛然间从繁杂的战事中,想起了他似乎还有一个和胡姬生的私生子遗忘在这里,不过侯君集可从来不是想想就完了,他派了几个人,也就是这个念头彻底改变了候弦高的未来。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早晨起来的候弦高突然变得古古怪怪起来,时而瞟古米丫一眼,那时,她都会对候弦高微微地一笑,然后扭过头,跑开,一点也没有昨晚那般大胆。夜晚,祖孙三人围坐在篝火旁,随意闲谈。小河明亮亮又青蒙蒙,通红的火焰里一对小儿女彼此互瞄着偷看着,发现了他们无声暗送秋波的奶奶,会像男人一样开怀大笑。流水伴随着跳跃着月光,平坦无声地滑过了候弦高人生最幸福的三年。
然而,悲剧之所以叫做悲剧,是因为它从来不是以一个圆满结局做结局的。终于,有一天,候大将军派来的人到了。
候弦高当然不愿意,事情也当然不是他能做主的,不过事情也不是不可以挽回的,候弦高无奈之下喊来古米丫:“我的父亲来接我了,我去和他见一面就回来,等我。”出奇的是古米丫并没有哭泣,也许是相处的太久了吧,彼此都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从来也没想过会有失去的一天,古米丫去帮候弦高准备启程的行礼了。
银月如钩,黑夜无限的蔓延到银河的最远处。
候弦高和古米丫两人像一堆小情侣一样,爬上了一座小山坡上,相拥着看月亮数星星,说着孩子气的悄悄话。犹记得,草原上的天穹那般星光灿烂,相拥的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又是那般无忧无虑,连四周阵阵袭人的秋寒也在离愁中忘却了。
“你们南方像我们草原一样冷么”古米丫抬起头来问道,大眼睛忽闪忽闪。
“不冷的,听说再靠南一点的地方,是从来不下雪的。”候弦高也有点梦呓起来,毕竟还是小孩子,没道理不憧憬外面的,心弦一被挑起,就奏出了他自己也没想到的冲动,想冲出去看看外面广阔世界的冲动,这一刻心思又突然变了,似乎离开这里也不是不可以接受。想到这,候弦高解开腰带,把宽大的袍子平摊开来,盖住两人的膝盖和前胸,只是草原夜里冰冷的寒风太过霸气,无孔不入啊。
“还是穿上吧。会病的。”古米丫摇头道。
“无所谓,我身体好。”
“你病了,奶奶会骂我的。她会”
“好了,我不会病的,要听自己男人的话。”候弦高古古怪怪的训了她一句。
“哦”古米丫高兴的应了一声,靠紧他,温暖他,越发的高兴了。古米丫冰凉的脸颊一下碰到了候弦高的脖颈,一把火轰然烧起来了,然后同样蔓延到古米丫的心里。
“我的心里好像有一百匹烈马在奔跑呢。”古米丫脸红红的怪怪的小声在候弦高耳边道。
“那我把它们抓住来吧,我最善抓马了。”候弦高乐滋滋的伸出了魔爪,伸向了古米丫圆滚滚的胸部,喝马奶长大的女孩果然“非同凡响”。
不顾一切地、疯狂地把古米丫搂在自己的怀里,候弦高胡乱地抚摸着,亲吻着她,候弦高把古米丫搂得那么紧,以至小姑娘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小男孩激动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地嘟囔着:“古米丫,我的妻子”
古米丫喘着气,贴紧了候弦高,不肯抬起头来。等到候弦高醒悟过来时,才发现,她竟然哭了,“你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回来,不要忘记古米丫。”
伸手捧起古米丫的腮,候弦高很生气的道:“古米丫,别哭了,你是傻瓜吗,你是我的妻子,我只是回去见一见我父亲,等我明年回来,就带着无数我跟你说过的漂亮丝绸来娶你,我们结婚拜天地拜天地你知道吗,那是我们汉人结婚最郑重的礼仪,双方的家长、亲朋好友都要在,你会成为最美丽的新娘的,相信我,古米丫。”
古米丫啜泣着笑了起来,很用力地朝候弦高点了点头。两人一直坐到天亮,做到太阳从草原上跳出来的时候,尽管他们还是孩子,尽管他们还小,但两人已经山盟海誓了,此生结为夫妻。
然而,当候弦高回到中原,说要娶古米丫并且回去做牧民的肺腑之言时,彻底激怒了纵横沙场风云一生的侯君集,烈性子的侯君集用马鞭深深的告诉了候弦高他自己的意见,本来婉转一下,哪怕娶不了古米丫做正妻也可以做妾,可是这一顿马鞭彻底勾起了候弦高心底自卑的邪火,他疯了一样的臭骂了候大将军一顿,被骂了的候大将军当时就把候弦高打了个半死,然后被惹怒的侯君集做了一个对候弦高来说堪称绝望的决定。
五年内,不准回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