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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神雕 周云龙 6117 字 2019-04-15

全真自重阳祖师创教以来,历经王重阳、马钰两代掌教,教授弟子皆重德胜于重武,然自刘处玄、丘处机起,感于全真武学后继无人,遂将武学发扬光大的重任寄托在了三代弟子的身上,无意中放松了弟子品性的督导,是以全真虽规模日大,声势之盛,天下公认为玄门正宗,但盛名之下早已埋下今日之因。

刘处玄见众弟子皆已到期,遂朗声道:“我全真自重阳先师起,众人齐心协力,方才创下这大好基业,如今蒙古鞑子攻山,正值我教生死存亡之际,为保薪传,众弟子按原先计划分头下山突围,日后我等卷土重来,自当更为昌盛。”众弟子呼喝一声,皆感热血沸腾。刘处玄言罢回望丘处机一眼,丘处机伤势未愈,不宜言语,遂微微点头示意。当下一声令下,众人各自行动。

众人原计划明日下山,却不料蒙古大军来得如此快捷,如今唯有趁夜出走,周志重此行身负保护师父丘处机与教中道藏典籍之责,无法再兼顾找寻郭芙,刘处玄另行派人前去通知黄蓉一行人。

暗夜寂寂,各行人等分头下山。丘处机龙门一派自山南而下,一行二十余人,三代弟子共祁志诚、陈志益、房志起、尹志平、周志重五人,其余皆为清、虚字辈弟子,两名弟子以担架抬着丘处机下山。原本老顽童是与他们一路的,只是这老顽童生性好动,如何肯老老实实一路,此刻早已不知独自跑到哪里去了,好在众人皆知他武功盖世,倒也不担心其安危。

行得一刻,北风渐起,衣襟带风,竟是愈来愈冷。周志重抬头望天,星空皆为乌云所掩,不由喃喃道:“莫非要下雨了么”话语未落,面上一凉,此番竟是下起了雪。

山道本就崎岖难走,再下起雪来,众人行路速度又慢了几分。那抬着丘处机的两名弟子,脚下打了两次滑,险些将丘处机抛将下来。周志重见势不妙,抢近前去,右手轻轻托在担架之下,内力到处,二人觉担架为之一轻,行路复又迅速。

北风渐劲,雪愈下愈大,片刻间,众人身上皆是一身白色。丘处机身侧却是片雪全无,那大雪落至担架上方两尺,便消融不见,一侧的周志重面上白光隐隐。丘处机睁目道:“志重,你莫要为我虚耗内力,这点雪不碍事的。”却原来周志重怕丘处机受了雪淋,影响到伤口愈合,遂运起先天功,内力自掌上传入担架,在丘处机身周形成了一个保护圈,阻挡风雪。

似这般内力透出体外数尺防御,难度远超以劈空掌力伤人。后者一发即逝,只是为了一击伤敌,前者却是内力源源不断而出防护四周。丘处机见自己的弟子武功这般高强,心中也甚是自豪,只是这般消耗真气,时辰一长,周志重也渐渐支持不住,适才防御圈已经自三尺缩为了两尺,丘处机虽不能动,但武学修养仍在,此时看出了端倪,方才开口相劝。

周志重内力不停,微笑摇头不语。众人健步如飞,再行里许,已是快到山下。转过一处弯,忽见前方黑漆漆的,似是一处人家。周志重大喜道:“师父,咱们前去借地避一避雪罢。”丘处机点头应允。

待得上前去查看,却原来是个破庙。终南山上道僧皆居,二教皆有信徒,只是如今连年战乱,香火不盛,除全真是个大派,有田产相撑外,一些小庙小观早已关门大吉,这大概便是其中的一处了。

雪愈下愈大,间或夹杂着雨滴。众人进得庙中,便在那半间未曾漏水的前殿避雨。雨声沥沥,黑夜里寒气大盛,众人武功在身尚好,那重伤未愈的丘处机和武功尽失的尹志平却是抵御不住。周志重举目四顾,见东侧墙下堆了一堆柴火,只有小半淋湿,便与几个弟子过去搬将过来,生火取暖。

火星溅起,一缕轻烟升起,那柴火微湿,此刻燃起火来,不可避免带有呛人的轻烟。只是那烟升起半尺,却自动成一线向外飘出,众人丝毫闻不到烟味。尹志平心中一动,侧目看向周志重,见其右袖无风自动,心中大是佩服,这份控制力,自己就算武功未失,也远远不及,师弟真是全真难得的天纵之才。丘处机却也是点头期许,此刻全真虽处困境,然有如此人才在,他日复兴必不在话下。

忽听得外面“嚓嚓”数声,周志重心中一凛。要知若在平地上,寻常人只须蹑足而行,亦可掩去声响,但在雪地中却掺不得假,轻功不管如何高明,必会留下声音,就算是“踏雪无痕”的绝顶轻功,也并不是绝对不留痕迹,只是难以察觉而已。

这数下声响,却显出来人武功大是不弱,值此微妙之际,周志重心中忐忑,不知是友是敌。但听得一人大声咳嗽,接着口中哇哇大叫,说的却不是中土语言。门前红影一晃,一人大踏步走将进来,但见那人身着红袍,面色异于常人,竟是个西域番僧。那人满面怒容,口中“阿米阿米哄”的念了半天,众人不明其意。

众人相顾莫名之际,忽听一人道:“他说的是谁在胡乱烧东西呛死他了。”周志重未料到来人竟为自己运力逼出的烟所呛,不由莞尔。但见人影晃动,门口又走入三名红衣僧来,四人年岁相仿,皆在四十余岁,看众人皆是顶心微微下陷,周志重从原书上得知这是密宗武功,心中暗惊,莫非是金轮法王的同门么

那为首僧人合掌道:“外面雪大,还请道长行个方便,容我等在此避雪。”原来刚才说话的便是他。丘处机还礼道:“大师不必多礼,我等也是临时在此避雪,你们随便找处休息便是。”

两拨人各踞一侧,皆是盘膝而坐,出家之人,静字当头,那四僧却是高声谈笑,言谈间甚或对这侧指指点点,只是他等说的都是藏语,周志重却是听不懂。祁志诚问道:“师父,这四人行事诡异,又练有密宗武功,莫非是金轮法王一派的高手”丘处机摇头道:“不然,藏边地区佛教大多为密宗,诸如萨迦、噶举、宁玛各派,俱奉密宗。”

话语未落,一人长笑道:“长春真人果是学识渊博,对我藏土密宗了若指掌,佩服佩服”却是那适才说话僧人。周志重见其余三人皆背向自己,知唯他一人懂得中土言语,丘处机的身份被其一语道破,对方来意昭然若揭,当下暗自提气防备,立起身来稽首道:“不知大师法号是否与金轮法王和萨迦大师相识”

那人大笑道:“金轮、萨迦班智达算什么,他们的功法只是末流,如何称得上密宗,那点道行还没放在我宫赞巴眼中,我宁玛派才是密宗正宗。”此语一出,众人方知,原来此人却与金轮、萨班并非一路。

宁玛派是藏传佛教最早的一派,由西藏僧人索穹巴创立;奉到西藏传布密教的天竺僧莲华生为祖师。因宗信旧密咒,与当时奉行“新法”的其他教派相对立,故称宁玛派宁玛,意为“古旧”,因该派喇嘛头戴红帽,故俗称“红教”。那萨迦派为新教,自是与他水火不容。

待丘处机解说明白,众人方悟,原来这四人竟是那金轮和萨班的对头。周志重道:“原来是宫赞巴大师,幸会幸会,不知大师此行终南山,意欲何为”宫赞巴道:“我等初入中土,意欲访名山大川高人,听闻终南山重阳宫全真教与嵩山少林寺为武林正宗,此次前来正欲拜访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