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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唐 午后方晴 6011 字 2019-04-16

王画赞允地看着她。小李子的话说到他心里面。不过小李的话还没有说全,王画还有一个考虑。这件消息对这次血营的影响不大,血营是六月末离开长安的,八月份应当都到达了目的地。不是这件事的发生,他们早应该在返回的路途。现在消息就是这个人还会出卖给突厥人,传到了突厥牙帐,最少得到十月中旬。

再反馈到前线,得到十月末。这算是最快的速度计算的。如果那时候血营的人还没有逃回来,基本上不要回来了。估计塞外的积雪早堆积如山。寒风似刀,什么铁汉子,在缺少供给衣帛的状况下,也难以生存下去。

王画担心另一件事,血字营在情况十分恶劣下,有可能会不断地出现伤亡,而且因为没有准备,只会被动的逃窜,这样,突厥人有可能得到望远镜。如果这个消息再传到唐朝,突厥人都得到这件东西,可唐朝君臣居然不知道,武则天会怎样想,那些如虎似狼的大臣会怎样想在上面做的文章更多。这也是他第二个说出望远镜的原因。

“我还说一件事,张侍郎口口声声说要我家二郎忠请问我家二郎是什么官职什么事都指望我家二郎,你们做宰相的是用来做什么的尸位素餐”

王画低下头,窍笑起来,这个小李子这个词骂得好。敢情上次魏元忠的事,都以为自己好做枪头了,得了好处。现在血营六千手下不知死活,自己没有煸风点火。算是客气了,居然还要自己求皇上息事宁人传出去,以后血营的士兵还会对自己折服么

“你一个奴婢,这些话是你说的”张柬之更加恼怒。受王画的气,那是无奈,确实,如这个奴婢所言,非王画职责所在,因此,只好低三下四,现在都好了,连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对自己呵斥。

老张快要气疯了。

“我不是奴婢,我叫沐孜李,是良民,”沐孜李继续带着温婉的笑容,但没有说话,而是将琴从墙壁上拿下来,一边弹奏一边唱道:“

百里奚,五羊皮。忆别时,烹伏雌,炊扊扅,今日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初娶我时五羊皮。临当别时烹乳鸡,今适富贵忘我为。

百里奚,百里奚,母已死,葬南溪。坟以瓦,覆以柴,舂黄黎。

搤伏鸡。西入秦。五羖皮,今日富贵捐我为。”

唱完了,又向张柬之问道:“不说奴是一个良民,就是一个奴婢又如何,仅凭这一点,你不及我家二郎远矣。当年百里奚富贵不忘贫妻,相堂相认,被认为是美德。可是张侍郎却想封住奴的嘴巴。可不知道百里奚当年值五羊皮,张侍郎价值几羊皮或者张侍郎认为自己超过百里奚远矣”

问得张柬之哑口无言。

其实张柬之也不会市侩到这种地步,主要是气得,让沐孜李趁机抓住了话柄。

沐孜李又弹奏起来,接着唱道:“

白马向清波。乘冰始渡河。置兵须近水。移营喜灶多。

长坂初垂翼。鸿沟遂倒戈。的颅於此去。虞兮奈若何。空营卫青冢。徒听田横歌。”

这是著名诗人庚信写的一首诗,赞美大将军卫青的,可卫青同样也是出身于奴隶。

唱完了又问道:“我看张侍郎文是比不上百里奚,可武能比得上卫青否二郎,奴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卫青当年做了大司马之后,依然从不结党,从不养士,这使奴想起了二郎,二郎如今也深受皇上恩宠,家中更是富有万贯,可也从来不结党,从来不养士。大开中门。心性高洁,奴在二郎府中,只觉得很干净,奴很高兴。”

连宋璟也低头笑了起来,这个小丫环讲话比王画还要锋利,她说王画很干净,却暗中又一次狠狠讽刺了张柬之一回。

但也佩服王画的眼力,今年只是到这个小丫头酒馆里喝了一回酒,立即将她召入府中。原来如此,就凭今天她散发的熠熠光彩,也值得王画将她请到府上来。

可宋璟不知道。这是王画无关,是李红觉得她人才不错,品性好,央求王画将她请回府中帮忙的,或者还有其他的目标。反正里面夹七夹八的故事,也很多。

张柬之只有沉默,他也让这个小李子弄得惊讶万分。

沐孜李又说道:“那不谈,或者张侍郎心中一定在想,我家二郎写过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因此不能以不是职权所在,看到朝堂上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袖手旁观了”

张柬之点了一下头。

“但我想问张侍郎一句话。二郎的身世,现在天下许多人知道。二郎没有出世之前,家庭贫困。是什么原因一起命案,让人要胁了。现在凶案的两个人在缉拿中,可好象还有一个人参与,为什么张侍郎自认为是忠臣,为什么没有听到你过问过此事或者你真如我家二郎所说,只盯着皇上的宝座,不管百姓死活”

张柬之再次被问得哑口无言。

这件公案如果说起来,朝中所有大臣都有过失,不是不知道,主要一方是郑家,另一方是一个平民百姓,也得了好处,不敢追究下去。于是大家一起息事宁人。但讲公正,这样做是不行的。

“奴再问几句,当年邙子巷,二郎遇刺,奴好象听说了,除了皇上外,朝中好象也没有几个忠臣在为二郎讨还公道。相反,奴却听说了张宸监在朝堂上说了公道话。难道这世道反了忠臣讲歪理,而忠臣眼里的所谓奸臣却在讲正理二郎,奴不懂哎,能不能教我”

“咳,咳,”宋璟再次低头闷笑。这个小姑娘也在讲歪理。当年那件事牵涉的不是案件本身,而是有可能会使皇上打击七姓,有可能引发国家动荡,所以大臣们才苦劝,将案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王画也只是受了惊吓,并没有受伤。

但今天两个人说话很僵,也有张柬之的原因。王画六千手下死生未卜,心情恶劣可想而知,可以劝说王画顾及一下朝堂大势,但张柬之语气太咄咄逼人。当王画说了一句,你知道我在张宸监府上自称了什么时,那时候张柬之应当表示一下关心,有可能那天王画受了折辱。可是张柬之就当没有听到一样,他知道事情要糟。

“好,就算我家二郎是一条贱命,不值得某些忠臣关心。可为什么突厥人奇怪地攻打繁畤,战后二郎又奇怪地砸了太原王家的门匾这可是成千上万繁畤百姓的死亡。难道张侍郎没有听说过没有产生过疑问或者这么多百姓不是人,或者六千血营士兵不是人”对于繁畤一战内幕,她同样不清楚,但想过,觉得此事隐隐与王家有关,可不能理解为什么王画没有说。今天索性一下子翻出来。

“不但如此,我感到我家二郎在你们这些忠臣眼里也不是一个人。遇刺没有人过问,在青山沟遭人打压挟迫也没有人过问,家人被掳更没有人过问。奴常想一件事,如果不是皇上维持着二郎,靠你们这些忠臣,我家二郎现在还会不会在这世上。恐怕早被一些人用手段铲除了吧如果那样,不知道张侍郎今天又要找那个大臣做替死鬼,来撞圣上的愤怒当口”说完后,脸上露出深深的讥讽。

过问了,讲了公道话了,可那只有狄仁杰一个人。

因此到现在,王画还经常到狄府看望狄老夫人,正月时听说狄夫人生病,特地骑马从长安赶到洛阳,看望了她,这件事同样被传为美谈。但除了狄仁杰外,似乎还真没有其他的大臣,要有,只有张氏兄弟在暗中帮了许多忙。所以沐孜李这句话再次刺得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