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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外交官 珞骅 5358 字 2019-04-16

于是道:“伯父这话可是折煞晚辈了,伯父能够赏识晚辈,晚辈终此一生亦不敢忘,只是晚辈一家受皇上和圣母皇太后重恩,如今又是国家多难之秋,还请伯父理解晚辈的精忠报国之心。”

那中年男人摆了摆手,本来就不大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只听他道:“沈大人严重了,正所谓国家国家自然应该以国为先,朝廷里有沈大人这样的官员在,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儿们,做起生意也就可以安心了。”

沈哲也是嬉皮笑脸地说着没有营养的客气话:“伯父过奖了,我大清有伯父这样心系国家的豪商巨贾,那才是大清的福气呀。”

二人谁也没有要向对方推心置腹的意思,只能客气地寒暄,你一句,我一句,说的话根本都不用过大脑,沈哲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比谁有头脑,就是比谁更会耍嘴皮子,不过没有关系,这些他拿手呀。

就在这一老一少互相戴高帽戴得不亦乐乎,二人热火朝天寒暄之际,沈哲见一直扮演微笑花瓶角色的马蒂尔德突然站了起来,朝着楼梯口的方向叫了一声“妈”。

沈哲见状也将手中的咖啡杯往茶几上一放,立刻起身,朝楼梯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墨绿色的帝政女装,带着白色丝质手套的法国贵妇从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说不尽的欧陆式的优雅。沈哲凭借良好的视力,快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法国贵妇的面容,看看这个曾经号称欧洲第一美女,拿破仑最小的妹妹卡罗丽娜的外孙女究竟是什么哪路神仙。

只见这位法国贵妇乍一看上去和马蒂尔德的相貌十分相似,不,应当说是马蒂尔德和这位法国贵妇十分相似,只不过这个法国贵妇的眼睛并不是翡翠色,而是南欧地区常常出现的褐色,不过这位法国贵妇的优雅从容,倒是很给她添了几分女性的魅力。仔细看看,这位法国贵妇的眉眼之间还真有好几分和拿破仑的相似之处。

“伯母。”沈哲规规矩矩地向马蒂尔德的母亲鞠躬。

“这位就是沈先生吧。快请坐,别这么客气。”马蒂尔德的母亲说道“沈先生”的时候看了马蒂尔德一眼,似乎是希望从她那里再证实一遍。又说道:“这人一上岁数,杂七杂八的麻烦事儿就特别多,让沈先生等这么久,千万别见怪。”马蒂尔德的母亲的中文说的字正腔圆,比起马蒂尔德还要更胜一筹。

“伯母别这么说,晚辈没有告知二位就贸然前来,是伯父、伯母要海涵晚辈的莽撞才是。”

“沈先生别这么客气,我们马蒂在我们夫妻面前提过沈先生许多次了,小女在远东也没有什么朋友,沈先生要是有空就常来,千万别客气。”

外国人喜欢直呼先生,女士以表敬意,他们对于称谓,远没有中国人那么讲究,不过这“先生”二字用外文念出来固然没什么,只是在此时的中国,这个称谓多用在给人看病的郎中和教书匠身上,马蒂尔德的母亲虽然旅居中国多年,但是一直在外国人聚居的租借里活动,因此,习惯也一直没有改过来。

“紫菀。沈大人是朝廷命官,怎么能教先生,得叫大人才是。”身为丈夫的中年男人立刻出言纠正,又很有一家之主之派头的对沈哲说道:“内子生长于海外,礼数有所欠缺,沈大人变见怪。”说罢,夫妻二人还对望了一眼,沈哲看见马蒂尔德的母亲眼里眼波流动,温柔如水,想必肚子里,也是一腔百转柔肠。

与他曾经在马蒂尔德书房里的画像上看见的那个冷眼高傲的少妇截然不同,而且一个孤身女子能够做到抛夫弃女,为了自己的自由闯荡远东,就算不是一个巾帼豪杰,也不会这样温润如玉,娇柔如柳的小女儿态,难不成真是一物降一物,能把这样一个“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的女人调理的像小猫儿一样的服帖,那是什么功力呀,就拿它沈哲自己来说,他原本以为自己够强势,绛秋那丫头片子也够温柔,可是临了临了,他就没再京城住个把月,这个丫头到跟着她的恩师,那个沈哲连名字也不知道的传教士南下去当“义工”了,那么喜欢为教堂服务,怎么不在那儿直接当个修女呢,想到此处,沈哲更是肯定这个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和气生财的中年男人肯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甚至比很多年后才会出现的黄金荣、杜月笙之流还要厉害。

沈哲连忙说:“伯父这是哪里的话,这里不是租界吗,还用讲什么礼数,沈哲是晚辈,伯父、伯母直呼沈哲其名即可。”

初一听到那中年男人对马蒂尔德的母亲的称呼,沈哲还一惊,心想这个法国贵妇怎么有个这么有中国特色的名字,但是立刻想到马蒂尔德曾经和自己说过,她的母亲的名字叫做“米歇尔”翻译成中文的确是“紫菀花”的意思。

中年男人大概还想再说什么客套话,却听见门铃之声大响,正在正在餐厅整理花瓶的佣人一路小跑着去开门,一个包着红色头巾,穿着白衣、白裤的印度阿三,从门外走了进来,沈哲见他义父熟门熟路的样子,心想这大概也是这家的佣人一类的吧,这要是再多个非洲兄弟或者大婶的,那这个不大的花园洋房里不就是齐聚了亚欧非三大洲的同胞,这个还大有赶超联合国的趋势呀。

那个印度阿三走到中年男人面前,一个标准的四十五度鞠躬,操着印度腔浓重的中文说道:“老板,马车备好了。”

那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头向门口的方向偏了一下,示意那印度阿三先出去,他随后就到。

“沈大人,您看,我们这些做买卖的都是体力活儿,琐碎的事情特别多,今天跑这儿,明天跑那儿,那点儿家底,还不是靠脚底板下的水泡换过来的,外人看我们这些人有点儿家底以为容易哩,那都是只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呀老头子我没读过多少圣贤书,这话讲得也粗俗,不过,这话俗理不歪,你说是不是”说到此处,那中年男人脸上也还真流露出几许无奈和委屈。

沈哲固然知道这个中年男人是在他面前装疯卖傻,但是也只能装着什么也看不出来,急忙好言附和着:“没错,没错,别人都看东北良田万倾,晋商无限风光,但那些人,那个不是闯关东、走西口,刀刃添血着过来的。”

那中年男人像是见到了知己一般,就差没在妻儿面前被感动个热泪盈眶,直说:“沈大人的见识就是和别人不一样,如此体谅民情,定然是前途无量,前途无量。”

沈哲连忙拱手谦让:“伯父,过奖,过奖。”

那中年男人站起身来,看来是情绪趋于稳定,他说道:“那老头子我有一些杂事,不得不处理,说来也真是让沈大人见笑,这招待客人,何曾有过主人家说走就走了道理,只不过有些杂事在沈大人看来虽是小事,但也关乎我这平头老百姓的后半辈子,怠慢之处还请沈大人海涵之。”

沈哲作毫不在意状,说道:“伯父有事在身,去忙便是,可千万别说这种话,这可是要折晚辈的寿的。”

“那在下我就先走了。”

“伯父您忙。”

待那中年男子走出门后,马蒂尔德也显得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