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宗羲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那白玉兰将此物如此珍藏,以小女子之见,黄宗羲曾言要娶她过门,这必是白玉兰欲留下给黄家婆婆看的,此事关系到她的贞洁,所以她极为慎重的保存了下来。这样的话,大人们推测黄宗羲强行求欢白玉兰,这个推论是不准确的,从而也证明了黄宗羲身上的伤痕并非那个时候留下的”
听到钱雅柔的推断,在场的人无不点头称是。
就在这个时候,黄宗羲突然道:“各位大人,下官有一言禀报,钱姑娘的意思下官已经明白,至于内中详情还请大人们容许下官自辩”
黄宗羲的意思自然是不想钱雅柔受这个窘迫,再者他听了这么久,也知道冷泉澹所推论案情不合理的地方在哪里。陈于廷也觉得一个女子当堂说这些,于礼仪教化有所不和,便对黄宗羲道:“好,你说”
“下官经钱小姐提醒,方想起这块丝巾,当天下官确实见过。也正如仵作所说一般,这是白玉兰姑娘的贞洁丝巾。下官身上的伤痕是为白姑娘所抓,那是欢好时候留下的”
黄宗羲说到这也面上通红,这些闺中事情搞到要当堂说出,确实够难为情,但是想到钱小姐为了帮自己辨白,也站在了公堂之上,黄宗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当时白姑娘呼痛,是以在下官身上抓出了伤痕,当时下官未注意,现下才想起来。至于保留丝巾之事,下官并没有见到,因为事后下官睡着了,而当晚我的书童黄安来寻,下官又匆匆忙忙走了。”
冷泉澹不置可否道:“那既是这样,有了这条丝巾也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极有可能是你们欢好之后发生口角,你在激怒之下杀人呢”
黄宗羲辨白道:“回大人,如大人所说一般,是下官激怒中杀人为何白姑娘房内的衣服会被撕烂那些衣服被撕,惟有强行欢好的时候才可能,若欢好之后,白姑娘并未着衣,我又何须如此”
“这”
黄宗羲又道:“再者,下官上次也听到证人小红所说,她能证明我与白姑娘是自愿的,并没有强迫和发生口角。正因为听到这样,她们才退了出去。请大人明查”
“这个”陈于廷被黄宗羲这么一问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先入为主的案情都是那天在应天府冷泉澹审查得来的。他也是因为黄宗羲身上有伤,所以他才认同是黄宗羲因色而杀害了白玉兰。但现在人家能够证明他们情投意合,这杀人动机就不存在了,难道就这样判定黄宗羲没有杀人陈于廷转而向冷泉澹道:
“这个冷大人怎么看”
“哦”冷泉澹面有得色道:“陈大人,虽然钱小姐证明黄宗羲没有强行跟白玉兰欢好,但是也极有可能事后他们出现了争执,毕竟从黄宗羲入房到出来隔了好几个时辰,白玉兰完全可以穿好衣服后,黄宗羲在争执中怒而杀人陈大人,你说是吧”
“对,对”陈于廷转而对黄宗羲道:“你也听到了,即使你们能够证明没有在欢好的时候杀人,但也不能等同于证明黄宗羲没有杀人。案发的现场只有你黄宗羲一人,你仍旧脱不了杀人的嫌疑。”
“但是大人,下官没有杀白玉兰的动机啊”
冷泉澹不动声色的插话道:“这个只有你们自己知道了”
黄宗羲愤然道:“下官都打算跟白姑娘成亲,怎么会杀她呢”
“这个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本官审理的时候已经查明你并没有足够的银子为白玉兰赎身,说不定你们就是因为此事出现了争执,毕竟白玉兰的红丸已经被你所得,但是你却没有足够的银子实现她的愿望,由此引发了争执。黄宗羲,你最有杀人的嫌疑,这杀人之罪容不得你抵赖”
“我下官没有”
冷泉澹冷笑道:“并不是你不认罪本官就没有办法了,衙门的刑具会让你开口的”
陈于廷也认可冷泉澹的说法,毕竟无论钱小姐怎么假设,但就目前的案情来看黄宗羲有最大的嫌疑,而且他也有杀人的动机。如果黄宗羲仍旧是这样不认罪,陈于廷也考虑用刑
“黄宗羲,你若还冥顽不化,本官可就要动刑了”
“大人”钱雅柔打断了陈于廷的威吓。
“钱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就算你那个丝巾也不能证明黄宗羲没有杀人”
“陈大人,小女子还发现一件证物,已经由衙差拿着在外边等候,请大人传进来过目”
“传”
这时候一个衙差进了公堂,他手里同样是拿着个盘子,但是这次里边却是一堆衣服。钱雅柔指着这堆衣服道:
“大人,这就是死者白玉兰那日身穿的衣服。可以看得出,衣物给人撕烂”
那名衙差配合的将那些破碎的衣物拿起来展现,众人也认可了钱雅柔的说法。陈于廷欠了下身子,道:
“这个本官曾经见过,不知道钱小姐要说明什么”
钱雅柔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断了的腰带,道:“大人,小女子要说的是,撕烂衣物的人也就是杀害白姑娘的人,这点想必各位大人都是这么想的。”
陈于廷想了想回答道:“没错”
钱雅柔接着道:“这条腰带也是白姑娘的衣物,同是在现场找到,断口参差不齐,也就是说同样是被杀人凶手扯断各位大人或许不知,但小女子可以告诉各位大人,这条腰带是用蜀锦制成,打了十二层的底子,又是用金线缝制。小女子曾经买了条同样的腰带找人试过,即使是一个魁梧的壮汉也不能扯断,试问,黄大人乃读书出身,他又怎么扯得断白姑娘的腰带呢”
“是啊是啊,黄大人是个读书人,壮汉都扯不断,黄大人更加不行了,看来杀人凶手不是黄大人”场外的百姓都小声的讨论着。在堂的大人们都面面相觑,冷泉澹更是面子上过不去,居然给一个丫头比了下去。
钱雅柔闻言微微一笑道:“从这条腰带可以判断出,杀害白姑娘的人并非普通人,这就跟小女子之前的推断是一致的。是有武功高明的江湖人士在趁黄宗羲出门后的瞬间杀死了白姑娘,尔后杀人凶手便伪造白姑娘被人用强的现场,但是却露出了破绽。据小女子猜测,一来可能是由于时间紧急,容不得凶手多想,二来是因为那人武功极高,扯断腰带纯属小事,在这样习惯的手劲下,他轻而易举的完成了,却没有想到他要陷害的黄宗羲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力气。”
钱雅柔侃侃而言,就连陈于廷、钱兼益、陈显元都连连点头称是。冷泉澹却深深皱着眉头在想其中的破绽,他心中早已经认定黄宗羲是凶手,怎么可能会将罪名推到一个子虚乌有的江湖人上去,简直就是荒谬。一顿板子下去保证黄宗羲交待,但是他现在不是主审,自然不能采用入罪推论对黄宗羲用刑。
钱雅柔当然不管其他人等的反应,她趁热打铁道:“有此证据,大人可以判黄宗羲无罪了吧”
陈于廷也颌首道:“恩,从钱小姐的推论来看黄宗羲确实不是凶手,可这凶手是武林人嘛”
陈于廷对这点也有些迟疑,他对于黄宗羲倒没有什么偏见,但是这个案件最后审成这样,他是主审官,并不是放了黄宗羲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查出凶手是谁,现在看样子就要成了无头公案,叫他如何跟皇上禀报。
冷泉澹接着话头道:“陈大人说得是,不能将凶犯就推给毫无踪影的武林人,人命关天,目前就只有黄宗羲一人有嫌疑”
“冷大人此言差矣”钱雅柔立即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