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地喘着气体,宛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十分难受。
法拉耶特此时也收敛那一副蹭饭的无畏模样,抱着双手不停地搓了起来。
我没有打破这凝滞的氛围,静静地拨弄着手中的银勺,说起来我喝绿茶其实不用银勺,发现这一点我颇为自嘲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可为什么难道阁下觉得做一个勃艮第公爵会比成为法兰西首相要好么亲爱的瓦郎兹杨”米拉波忽然在屋中踱起步来,地板吭吭响了起来。
好家伙,米波拉这是穿什么鞋,我没有回应米拉波的激动,而是注视着他在屋中来回徘徊的双脚。
“您可知道大家都期待您回巴黎拯救局面,当然也谈不上拯救局面,您对于巴黎现在的问题解决办法迪姆里耶将军也向我们提及了,现在我们也在布置。另外我和法拉耶特将军已经和陛下谈过了,陛下将会全权授权您处理未来法国的事宜,法国将改君主立宪制,其实您也该知道陛下对于处理朝政一直很为难,法兰西现在的局面也需要您来解决”
“巴黎的骚乱平息后,米拉波先生您觉得我们能否在短期建立一个能让大部分人满意的政府”
“怎么不能”米拉波扭头瞧着我,依然十分激动,“您已经创造了这么多奇迹,难道您到现在就是去了信心,当然我想您在短短时间内处理好了荷兰与比利时融合的一些初期问题,您当然不会是缺乏信心,难道您在担心什么”
米拉波的语气逐渐缓和下来,陷入沉思。
“新荷兰的问题不同于法国。新荷兰尽管各方面也都有想法,荷兰与比利时之间有很多的矛盾,但说白了要处理他们直接的问题不算太复杂,因为我可以清楚地看清两个对立面,而法国呢,米拉波先生您能看到几个对立面,法国的问题实在是欧洲政治中最烂漫最复杂的一团乱麻,要处理好只有一个办法”
“嗯”米拉波和法拉耶特都不由将注意力重新转向我。
郁金香微微摇曳,当窗外一股湿热的风卷入屋中,白色红边的花瓣轻颤着挣脱花萼,飘落一片
“法国人处理事情太情绪化了,烂漫的法国人在这场动乱之后肯定有太多的想法和期望,他们都想发言,都想做主,但我们必须清楚一点政府的作用不可能满足所有人,这个机构的职能只能试图营造一种凝聚力,一种和睦,让大家吃饱饭之后还能相互和气,做到这一步就很不容易了。但怎么做通常就是有外在强大的威胁让大家将内部的矛盾和不满通过一个敌人暂时压下来。”
米拉波和法拉耶特相互对视,随后各自开始思考,当然或许他们早就知道我这番说辞。
“但这个外力现在还不成熟,而且还不能成为真正稳定法国的动力,他只是一个终止符号,而这个终止符现在还不具备条件,内部的争吵和分歧短期会愈演愈烈,尽管我们现在可以强行压下巴黎的民众,但这也只是刚刚开始刚刚开始”
我脑海里似乎浮现了历史中法国大革命那血腥的一幕幕,身体不由感到一阵透心的寒意,血腥才刚刚开始,我还是躲远点好。
第十卷 欧洲新秩序二
米拉波黯然地离开了海牙,尽管我和他商量了一些关于法国问题的解决方案,但这位充满活力的改革者显然被我这个了解历史的洞悉者将心浇得透亮。
“难道我错了么难道我错了么”米拉波盯着那盆正在凋谢的郁金香整整念叨了一晚,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但显然法国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更加难以把握,他和我都无法真正了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布里索最近在巴黎获得了不少人支持,这个历史中吉论特派的领袖还是靠着他那张伶俐的口才在法兰西爱国者报上吸引力人不少人的眼球。
当我将一份法兰西爱国者报交到米拉波手里,我想正是那张只有10克重量的报纸才把米拉波真正压垮了,让他瞪着那朵郁金香整整念叨了一夜。
米拉波努力与国王协商出来的一系列关于君主立宪制税收,国家人事任命法案草案被布里索这个只会挑毛病,但不会解决问题的点评家指责得一无是处,米拉波也被公开指责成旧时代的迂腐势力,布里索在报纸中不停叫喊着法兰西要走完全彻底的自由的道路让人感到既无奈又无聊。
什么是彻底的名主这个世界上会有彻底的难道能全国百姓为每一件政令是否得到都要举手表决么那除非是希腊城邦早期会议才能办到。
米波拉显然没有心情去分析解释希腊城邦制度与现在国家制度的区别,上帝没有让整个法国的百姓明白罗马元老院为什么最后被罗马公民焚毁,米拉波他也没有办法让整个巴黎百姓都知道布里索在空谈。
“怎么能这样”米拉波看到这份报道只剩下低声囔囔的力气,我甚至不忍心告诉他巴黎已经有了废黜国王建立彻底的想法。
“怎么能这样,陛下虽然有些过失,但整个法兰西不能没有国王呀”
我理解米拉波的悲哀。法兰西数百年的封建王朝到了路易十四时代,国王在法兰西人民的心中已经成为法兰西凝聚力的一部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国王就代表着法兰西。一旦法兰西失去国王那么整个国家就会失去一股凝聚力,再没有人能有效左右这艘大船,当然后面最后出了拿破仑
拿破仑随着他们两位一起回巴黎。
“殿下,那我先走了”拿破仑挺直自己的身体向我行着军礼,站在我们身边的米拉波和法拉耶特用复杂的眼光瞅着这位将军。
“嗯,关于新编陆军师拆分后,留在法国的部分我推荐您当师长,相信您能在国家最关键的时候发挥自己的作用。”
“是殿下。”拿破仑再次挺身站直身体。
法拉耶特见状走到拿破仑面前,亲切地拍了拍科西嘉矮个的肩膀:“殿下对将军期望很大,还提名让您在巴黎局势安定之后正式接任意大利方面指挥官。”
“是”拿破仑没有多言,向我和法拉耶特行了一个军礼转身便上了战马。
“嗯”米拉波紧锁双眉,深思片刻,随后郑重地问道:“殿下,您还有什么建议。”
“巴黎的秩序最好尽快处理,媒体这一端口一定要尽快控制起来,我原本已经在做这件事情了,但现在看起来力度不够,布里索犀利的笔锋的确很善于煽动人心,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那有那么简单。针对陛下,陛下我们要想办法保住,如果国王出了事故,整个巴黎事态就无法控制了,我不能,您也不能,国王是国家权威的象征,我们还要想办法维护这个象征。”
米拉波缓缓点了点头:“公爵您什么时候回巴黎”
“新荷兰这里可能会有点动乱,我处理好了就去巴黎。”
拉法耶特很积极地插话:“动乱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不需要,解决新荷兰的事情我自己能应付,毕竟一个新整合起来的团体,他们就算抱在一起彼此联盟也很脆弱。更何况荷兰和比利时平民想法没有法国人多,他们只要安定就可以了。”
目送米拉波和法拉耶特离开,我心中涌荡着一种愧疚和无奈,米拉波没有兴趣和英国首相皮特谈些什么,显然米拉波此时的心情完全被巴黎的混乱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