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张国纪脸色担忧,沉吟一声,也跟着走进了侧门。
“殿下,都查封了。”
曹文诏跟在朱栩身后,颇为激动地说道。
朱栩也有些抑制不住,站着问道:“说说情况。”
曹文诏顿了顿,组织了语言道:“除了兵部之前查抄的,各衙门的账簿都收集到了,粗略一算,超出五千万两。”
朱栩立时就眉头一挑,这是粗略一算,加上各个衙门还有小金库以及衙役兵丁的私藏,实际数目比他预估的还要大
“京城果然繁华啊。”
朱栩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地叹道。这个时候,最繁华的地方实则并不是京城,而是江南。北方地瘠湿冷,加上战事威胁,远不如承平几百年的江南繁荣富饶。
他心里不禁的去想,若是将南京抄上一遍会有多少“税收”。
张国纪从外面走进来,听着曹文诏与朱栩的对话,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虽然不履朝政,却也清楚的知道,大明一年的税赋不过二百五十万两
五千万两,二百五十万两,这是何等讽刺
朱栩看了眼张国纪,也没有避讳他的意思,道:“现在要抓紧时间,不能让他们反应过来,你召集人手,将所有财物全部运往皇宫,动作要快”
这些朱栩之前早有吩咐,曹文诏毫不犹豫的点头道:“是殿下”
待曹文诏一走,张国纪终于醒悟过来,脸色大变的看着朱栩道:“殿下,你,真的将六部衙门都给抄了”
朱栩大眼睛眨了眨,一脸无辜的道:“国公,您可都看着,我是不会审案,一直都是按照那位刑部员外郎吩咐做的。”
张国纪哪里还会被朱栩骗,痛心疾首又苦口婆心的劝道:“殿下,快点收手吧,您这可是要捅破天的,这不是简简单单的六部衙门的事情啊”
朱栩自然知道,大明朝堂根子早已经烂的干净,已然不存在所谓的清官,盘根错节之下,动一个衙门都能惊动整个朝堂,何况他现在几乎是一下子对整个朝堂的大人们动手。
朱栩连连点头道:“嗯嗯,好。”
张国纪一见,老脸都纠结在一起,道:“殿下,现在真不是胡闹的时候,昨日皇上没有处置你,是因为皇上不想,照今天这么下去,即便再不想,也由不得皇上了”
朱栩伸手,想拍张国纪的肩膀,然后发现不够高,低咳一声,道:“公爷放心,本王有分寸。”说完,背着一双手向外面走去。
张国纪还想再劝,已经没有机会了,心里暗叹,也不用去通知皇后娘娘了,她现在多半已经知道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天启皇帝有些惊色的看着身前的刘时敏,道:“你是说,六部九卿,内阁辅臣,来了大半了”
“是皇上。”刘时敏躬着身,道:“六部尚书,侍郎,顺天府,大理寺等大人们几乎都来齐了,正在宫外候见。”
朱由校神色微变,旋即沉色道:“出了什么事情”
刘时敏道:“回禀皇上,惠王殿下查抄了六部以及大理寺,顺天府等衙门的府库。”
朱由校这次是真的惊到了,他看着刘时敏道:“你再说一遍”
刘时敏身体躬的越多,道:“皇上,惠王殿下查抄了京城大部分衙门,将所得财物正在运往宫里。”
朱由校脸色变幻,手指也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但很快意识到这是朱栩的习惯性动作,目光一凛,道:“就说朕还病着,谁也不见。”
刘时敏犹豫了一下,道:“是皇上。”
景阳宫外,一群人焦急的走来走去,不时向里面看一眼,急躁之余也后悔的唉声叹气。
惠王殿下这次查抄的不少十万八万,是几千万两
不说这么多银子的损失,他们还要担心这件事引起的麻烦,毕竟,他们商量好,上报的是五百万两,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皇上肯定不会轻易饶过他们。
当然,最为关键的是,他们认为惠王殿下这么做,是影响朝廷的根本,是万万不能够,为了大明社稷,哪怕是死谏他们也要劝阻皇上,严惩惠王
没有多久,在六部衙门还来不及阻止的时候,一辆辆马车运送着越来越多的财物进了宫,自然很快就传到了朱由校的耳朵里。
“你说多少五千万两”
朱由校从御桌后站了起来,走到刘时敏身前,大声说道。
刘时敏脸上也动了动,还是躬着身道:“是皇上”
“呵呵,五千万两”朱由校脸上笑着,如同火山爆发之前,透着炽热的火气,笑个不停的道:“五千万两啊,相当于我大明二十年的赋税,他们怎么敢”
朱由校说到最后,竭嘶底里的吼叫起来。
由不得他不怒,大明最近十几年,过的极其辛苦,天灾年年,战事不断,处处用钱,偏偏税赋越加入到国库的就越少,而今他是明白了,原来大头都被这帮忠心耿耿,为国为民的朝臣们给吞了
朱由校在刘时敏面前走来走去,他心里恨不得将这帮人杀个干净,但他知道不能,法不责众的道理他清楚的很,何况这帮人掌握着整个天下的权利,一旦引起他们反弹,会轻而易举的动摇国本
“慎重,慎重”
朱由校喃喃自语,心里不停的转着念头。
猛然间,他冷静了下来,这件事,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似乎是他
朱由校想到这里,整个人都轻松起来,走回龙椅上,心里飞速计较起来。
过了很久,他忽然看向刘时敏,问道:“你觉得惠王殿下如何”
第79章 流言
刘时敏不知道朱由校问这句话的意图,但伴君如伴虎,他谨慎的道:“惠王殿下甚是聪慧。”
“聪慧”
朱由校抬头望着门外,脸上出现淡淡的笑容,道:“不错,六弟向来聪明的很,这次也算是帮了朕的大忙,你说,朕该如何赏赐他”
这句话自然不是问刘时敏的,刘时敏也没有回答。
刑部大堂之上,朱栩托着下巴打瞌睡。
张国纪已经知道朱栩在“胡来”,但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事后去找皇后娘娘请罪,现在他真的是昏昏欲睡,什么也不想管了。
被审的张鹤鸣反而淡定了,时间拖的越久说明惠王殿下掌握的证据越不够,他可操控的空间就越大。
倒是刑部与大理寺的两位官员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时的看眼外面,他们已经派出了五六个人出去了,到现在一个回来的都没有。
刑部大堂看似还是那个大堂,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是笼子里的兔子,听得说得,对外界却一点都不知道。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一个锦衣卫百户跑进大堂,对着朱栩半跪道:“启禀殿下,都察院没有找到写折子的人。”
当然找不到,王绍徽已经是我的人了,朱栩暗笑。
张鹤鸣一听,嗤笑一声,道:“殿下,这回构陷中宫的罪名是不成立了,不知殿下还要治下官什么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