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叶向高,顾秉谦,孙承宗等人都是变色,目光隐晦的打量着信王。
朱由检微弓着身,神色不变,任由满朝文武猜疑不定的目光落在身上。
朱栩嘴角微翘,眼神冷厉,猛然大喝道:“来人,革去魏广徽一切官职,即可打入天牢,命东厂抄没魏府,严查一切党羽”
“遵旨”
曹化淳答应一声,他此刻节制东厂,一挥手,一群锦衣卫涌出,将魏广徽给拖了出去。
在魏广徽一出殿门,有大臣立即醒悟过来,连忙上前奏道:“皇上,朝臣勾结盐商上下其手,理当严惩。只是盐政之失迫在眉睫,还望皇上开启盐禁,尽快命户部,各地提举司,转运司放出新盐,以平抑盐价,还百姓安稳。”
不少人都瞥了眼信王,又陆续有几个人站出来,意见大同小异。
朱栩这一棍子敲下去还是有效果的,敢站出来的已经少了很多,叶向高,顾秉谦不出声,杨涟也没有再站出列。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看向朱由检道:“信王,你怎么看”
朱由检再次出列,拿出折子道:“启奏皇上,臣对纲盐法与内阁,六部诸位大臣商议过,检讨利弊得失,奏请皇上圣断。”
曹化淳快步下去拿上来,朱栩淡淡道:“念。”
曹化淳已经驾轻就熟了,拿起折子便念了起来。
“盐政之失有八,一,盐引之失,二,提举之失,三,转运之失,四,盐商之失”
朱由检这道折子洋洋洒洒八百多字,大部分都是朱栩的意思,传到朱由检这自然夹杂了一些私货。
朱由检,傅昌宗,周应秋,包括赵晗,倪文焕等人也都是知道的。但除了他们,满堂大人们全都是惊的说不出话来。
听信王折子的意思,不但要重新整顿盐场,还省去了户部的盐引,接着裁撤提举司,转运司,将世袭罔替的盐户也给免掉,这哪里是检讨得失,分明就是将整个盐政推倒重来
户科给事中站出来,大声道:“臣反对盐政事关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夏盐在即,万不可大动干戈”
巡盐御史也出列,道:“皇上,盐法施行两百余年,祖法不能擅动,盐政一应官员大部分都是世袭罔替,若是大改,恐引起朝野不安,望皇上三思。”
都察院御史也出来了,沉声道:“皇上,虽偶有贪官污吏,但实属少数,臣认为不能讳疾忌医,我大明正值多事之秋,望皇上慎重,切勿鲁莽行事”
刑部尚书倪文焕出列,道:“皇上,臣赞同信王之议”
大理寺卿王绍徽也站出来,道:“皇上,臣附议。”
信王也有了几个人,一连七八都赞同,附议。
朱栩见杨涟等人没有说话,便看向顾秉谦道:“内阁怎么看”
顾秉谦此刻心惊胆跳,魏广徽与他乃是同党,尤其收受沈鲤之孙的贿赂,不远处还站着随时要将他拱下台的叶向高,他唇干舌燥的站出来,硬着头皮道:“臣赞同信王之议。”
魏广徽倒台,内阁就剩下了顾秉谦与专注军务的孙承宗,所以,顾秉谦的声音自然就更重了。
朱栩点点头,转头看向叶向高,微笑道:“太傅,你说呢”
叶向高刚刚重履朝堂,还有些不太适应。他之前的朝堂,虽然东林党一家独大,但内里山头林立,凡有要事无不相互攻伐,吵闹不休,如此的“就事论事”,还真是令他惊奇。
他眉头紧拧,此事关乎太大,单单裁撤数百年的转运司,提举司就会引起朝野巨大震动,他站出来,稍作思虑道:“皇上,老臣认为,盐政之事,宜缓不宜急,宜稳不宜乱。”
还是反对咯。
朱栩颌首,又转向杨涟,道:“杨先生,你怎么看”
先生这种词,在私底下是一种敬称,尤其是皇帝称呼,自然是万分敬重之意。但在朝堂上,那就不止是敬重了。
杨涟心神激荡,站出来脸色都有些红,奏道:“皇上,臣认为信王殿下所奏有可取之处。”
这就是中立,两边不得罪了。
朱栩点头,到了这个地步,总算打个平手了。
“是时候了。”
朱栩心里暗道。
他心声落下,门外传来内侍的大声奏报:“启奏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求见。”
朱栩嘴角笑意一闪,大声道:“宣”
骆养性觐见,众多大臣们都是眉头微皱,心里忽有不好预感。
骆养性大步进来,单膝跪地道:“皇上,臣奉旨督查盐政,特前来复禀。”
曹化淳快步走下,将骆养性的折子递上来。
朱栩淡淡道:“念。”
曹化淳微微躬身,打开折子道:“据臣所查,各地转运司,提举司,盐场,贪污甚重,有官员院藏白银五十万,有盐户购田百顷,盐税之流失,尽皆被贪污,火耗奇少”
曹化淳话音未完,朱栩猛然一拍桌子,沉声道:“传旨,裁撤提举司,转运司,一应世袭罔替,均交由内阁妥善处置,准信王所奏,即刻起,一应事宜皆有信王处置,任何人不得异议”
“遵旨”
信王,顾秉谦,孙承宗等人站出来,躬身领旨。
满朝文武如同被敲了一记闷锤,噎的说不出话来。
收拾完盐政的事情,朱栩长吐了一口气,看了眼眼前的条陈,道:“第二项,传。”
曹化淳身体一挺,大声道:“传朱常润、朱存枢、朱审烜、朱以派觐见”
曹化淳话音落下,朝臣们这才反应过来,盐政之事已然尘埃落定了。
信王是长松了口气,不动声色瞥了眼身后的倪文焕与王绍徽等人,微不可察的交换眼神。
顾秉谦偷偷的看着上面的朱栩,头上有着细微的冷汗,心底已经在暗自琢磨,下朝之后是尽快善后,还是第一时间进宫请罪。
孙承宗眯着眼,嘴角勾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至于杨涟,则是心底松了口气。他夹在盐政、大义以及与皇帝的师生情谊之间,现在总算是熬过去了。
其他的大人们,尽管有些人还是极度不甘心,但是木已成舟,也无可奈何,只能憋闷着继续廷议。
在朝臣们的心思复杂中,平王领着朱存枢、朱审烜、朱以派三人穿着各自爵位朝服,大步从门外走来。
“臣,朱常润朱存枢、朱审烜、朱以派拜见皇上,吾皇万岁”
朱栩笑着摆手,一副家里人应该和气模样道:“都平身吧。”
平王也笑容满面的抬手,道:“是皇上。”
朱审烜上前一步,举着折子道:“臣代秦王,晋王,鲁王三王上奏,朝廷国库空虚,愿削减三王俸银,并献上金银万两,以解朝廷之难。”
朱审烜的话音一落,朝堂上的大臣们顿时嗡翁响了起来。
藩王从太祖开始,一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