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白衣女子,蒙着面纱,身姿窈窕,气质脱俗,左边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面色白皙,面朗星目,着实潇洒英俊,他对面是一个半百的老者,面色红润,双眸炯炯,腰杆笔挺,颇有威仪。
“蒙面纱的应该就是那李姑娘了”朱栩一眼扫过,目光落在年轻人与那半百老者身上,这两人应该都在他的“九条”里。
李姑娘微微倾身,轻声细语的道:“有劳妈妈。”然后才看向朱栩,道:“公子请。”
朱栩对着曹化淳,曹变蛟摆了摆手,迈步进去,抬手道;“在下朱有酒见过李姑娘。”
蒙面的李姑娘一怔:“有酒”
那公子与老者也都是愣神,还有这样粗俗的名字
在大明或许有很多人不识字,读不了书,可正式的名字都不会普通,那是一辈子的事,父辈取名都是要花钱送东西找有学问的人请教方可取来的。
朱栩看着几人的目光,不在意的笑着道:“让诸位见笑了,从小家穷,父亲只望有肉有酒,衣食无忧,于是给我们兄弟取名有肉,有酒。”
那李姑娘倒是颇为通情达理,微笑道:“朱公子请坐,有酒二字颇有意境,并非粗鄙,无需介怀。”
朱栩抬了下手,迈步向前,在这李姑娘对面坐下。
那妇人已经悄然退出,笑容满面的关上了门。
李姑娘倒了杯茶,双手奉送给朱栩。
朱栩连忙抬起屁股,双手接过来,道:“有劳姑娘。”
李姑娘双眼带笑,旋即坐回,向朱栩道:“刚才柳大人说了一种颇为新奇的游戏,需要四人配合,不知朱公子可愿意”
朱栩喝了口茶,微笑道:“姑娘不妨说说看。”
那面色红润,双眼闪烁着异样光泽的柳大人看着朱栩,大声的道:“其实很简单,就是我们三人赋诗,李姑娘以琴相和,若是我们三人中有谁接不下去,五两银子处罚,四两归其他两人,一两归李姑娘,若是李姑娘的琴和不出,次数最多者就是李姑娘香闺,今晚的入幕之宾”
柳大人话音落下,那李姑娘虽然蒙着面纱,还是看到一抹绯红,轻轻低头,很是羞怯。
朱栩神色不变,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
这帮人就是来找冤大头的吧恰好,他比较像
第661章 方以智
那位方公子面色一直比较沉郁,闻言也无动于衷,拿着酒杯,默默的喝了一口,低头看着桌面,一副心事重重模样。
朱栩看着这位柳大人,隐约有些熟悉,心里微动,道:“游戏是小事,只是在下久居京城,不知为何,总觉得柳大人颇为面熟,莫非曾在京城任官”
这位柳大人双眼一睁,颇为喜色,自得的道:“小兄弟到是好眼光,柳某曾任工部侍郎,虽然短短不过三月,却在京城也是做了七八年的官,想不到今日在扬州居然被小兄弟认出来,当真是缘分”
朱栩牙疼,果然,这位是天启年间的工部侍郎,柳德丰,应该是浙党,被赵南星扫除京城的一个。
“失敬失敬。”朱栩忍着反胃,抬手道。
柳德丰面色得意,摸着小胡子,一副长辈看晚辈的欣赏姿态,道:“小兄弟既然能认识我,不知府上是”
朱栩眼睛微动,上次是冒充吕大器的外甥,可能已经传到江南了,稍稍琢磨,道:“自幼随表兄读书,家兄许杰,勉任内阁中书。”
柳德丰神色顿时微变,正色了两分,看着朱栩道:“原来是许大人的兄弟,柳某眼拙,听说许大人即将外调,任江苏参政,不知是否属实”
那蒙面的李姑娘,抑郁的方公子都目光转向朱栩,态度重视了三分。
朱栩微笑,道:“确实如此,再有半个月即将上任。”
柳德丰大喜,笑道:“那不是外人,我与许大人也有多面之缘,朱兄弟今后就是我的兄弟,有什么事,尽管报我的名字,今日能遇上,着实是缘分,我来摆宴,不醉不归”
朱栩心里越发想吐,这位柳大人真是一点德行都没有,若不是还稍有顾忌,只怕要当面拉他拜把子了。
对面的方公子却心知肚明,稍稍正身,虽然依旧没有说什么,神态却在悄悄变化。
许杰,内阁中书,虽然是出自“信王党”,却是左次辅毕自严的心腹,这样的人外放,用不了多久就会是一省巡抚,封疆大吏,加上朝中有人,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位列朝班,大权在握,谁敢轻视
李姑娘看着朱栩的双眸也在微动,稍稍倾身,软声细语的道:“刚才不过是戏言,朱公子切莫在意。想来朱公子应当是与方公子一样,科举在即,来小妹这里听一曲,缓解压力”
柳德丰顿时会意,大声笑道:“李姑娘说的是,朱兄弟才华横溢,样貌出众,今晚的入幕之宾非他莫属”
李姑娘脸上绯红又现,含羞带怯的轻轻低头,却是睫毛轻眨,双眸如水望着朱栩。
方公子皱了下眉头,抬头看着柳德丰,眼神里厌恶一闪,端着酒杯默默无声。
朱栩不动声色的将这些人的神色尽收眼底,顺着柳德丰的话道:“呵呵,柳大人客气了。因为朝廷有那个九条,所以在下行事是小心谨慎,生怕被抓住,外加家兄调任在即,自是不敢乱来。”
“不敢乱来还不是来了,嘿嘿,同道之人”
柳德丰心里自认将朱栩给看透了,颇为自信的摆手道:“朱兄弟初来江南可能不知道,朝廷那些规定,出了京城就是一纸空文,别说在扬州了,整个南直隶也没谁真的当真,放心就是,这位方兄弟的父亲也是江苏参政,你说,巡抚衙门敢来抓人吗”
朱栩神色微动,看向这位方公子道:“可是方潜夫方大人在下来之前家兄有过交代,让我特别去府上拜访,没想到在这里遇上”
这位方公子就是江苏右参政方孔炤的儿子,方以智。
方孔炤,字潜夫,为人严禁,军政皆通,在陕西,山东都任过职,是一位干吏,洪承畴曾经上书,称他“遇事敏达,不唯上而唯实,冷静果决,有大智”。
方以智嘴角动了动,放下酒杯,勉强的抬了抬手,道:“若是朱兄今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我,些许小事,还用不着我父亲出面。”
朱栩心里轻叹,所谓的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这位方孔炤只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柳德丰对朱栩更加热情,毕竟“前途更远大”,乐呵呵的道:“朱兄弟,可有住所愚兄在小秦淮上恰好还有一个院子,你若是喜欢,我就送你了”
这样一个院子,起码千两银子,这柳德丰还真是舍得下本啊
朱栩脸上不动声色,笑着道:“那多谢柳大人。”说着转向方以智,道:“方兄,在下记得你是复社之人,为何今独见你一人”
方以智猛的酒杯砸在桌上,神色更加的阴郁。
朱栩微眯眼,不漏分毫的继续道:“莫非是在下说错什么了”
方以智脸角抽搐,盯着撒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