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对朱栩没有异议,道:“都听太妃,皇嫂安排。”
张太后与刘太妃两人笑着点头,在她们看来,这件事情上,只要朱栩“不添乱”,基本上就会很顺利。
老太妃与张太后接着就与张夫人,鲁王等人商议起具体的细节来。
朱栩的一只手被老太妃抓着,坐在一边老实的听,浑身不自在,似哭似笑,直觉脑仁都疼。
这个婚礼大典程序实在是繁杂无比,一道道程序,朱栩刚记住这个,后面就忘了,好不容易理清,她们又不知道说到哪里,直觉前后矛盾的厉害,根本搞不清楚。
到最后,朱栩索性就不听了,心里叹了口气,到时候还得像登基大典一样,如同牵线木偶一般,被人摆弄一天。
说完了他的,接着就是皇后的,张筠那边更可怕,朱栩听都心惊肉跳,他好歹还在走着,坐着,张筠几乎全程都是站着,好半天,几个时辰,一身还要穿戴几十斤
朱栩听的是晕晕乎乎,完全辨不清东西,加上屋子里的炭火,直觉浑身暖洋洋,头脑涨涨,昏昏欲睡。
直到天黑后,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妃才用力的拍打着朱栩的手背,依旧精神矍铄的笑着道:“皇上,不用那么担心,到时候会有人教你的。”
朱栩陡然间清醒过来,揉了揉脸,道:“是,朕不担心,就是有点着急了。”
老太妃一听,又笑着用力拍了拍朱栩手背,道:“不用着急,快了快了”
张太后倒是看出朱栩有些疲倦,便道:“年关将近,皇上该歇也歇一下,明年的事情更多今后我的事情也比较多,永宁就交给你照看了。”
小丫头一听大喜,冲着朱栩连连点头。
朱栩当做没看到,道:“皇嫂,朕最近是忙的很,没空理会她,找两个人看着,让她老实在房里看看书,学学女红吧。”
小丫头双眼大睁,瞪着朱栩,磨着牙,小脸愤愤不平。
张太后本想给朱栩找点放松的事情,听着也就无所谓的道:“那好,你去忙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做,对了,我明天会让傅夫人进宫,一起帮着做点事情。”
这也算是朱栩母亲那边的人了,点点头,他道:“嗯,皇嫂看着办吧。”
朱栩在慈宁宫待了好半天,直到老太妃面露倦色,这才散了。
朱栩出了慈宁宫,轻轻吐了口气。大婚的事情定下来,他也算了结了一件心事。
曹化淳跟着朱栩走了一阵,上前道:“皇上,是回乾清宫还是”
朱栩背了背酸麻的肩膀,一阵之后道:“去御花园走走吧,换换空气。”
“是。”曹化淳道,同时命人准备,打着灯笼。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在走进御花园的刹那,一股冷风袭来,直扑面门,朱栩身体微抖,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朱栩吸了口气,迈步走进去,在秋千躺椅上坐下,闭着眼,慢悠悠的晃着自己。
曹化淳等人悄悄后退,离的朱栩稍微远了些。
第903章 判文
皇宫之内,静谧异常,皇宫之外,热闹沸腾。
先是“宗室降爵案”,接着钱谦益案,现在朝廷又陆续颁布了诸多政令,涉及朝局方方面面,着实惊动了很多人。
这些政策有进一步强化内阁,六部等关系的“内阁规制十七条”,对朝臣行为进行约束的“朝臣礼法制度”,对宗室进行松绑的“宗室从业法”等等,林林总总有八个规定,还有就是六部九寺的一些官员任命,更是在朝野引发关注。
明年,注定是特殊的一年。
大理寺监牢。
钱谦益坐在地上,看着窗口洒下来的月辉,目光呆滞,神色枯槁。
已经过去了两天,再有一天他就被宣判,依照那天的阵容,他就算不死,只怕也会被判“戍边”,然后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病故”。
这种戏码在大明上演了不知道多少次,从神宗以来,死在“戍边”上的朝廷三品以上的大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差他这一个。
他现在思绪空荡荡的,没什么可想,也没什么可念,终归是一死,死后百无牵挂。
只是,他总有些恍惚,恍惚中他入了阁,成了首辅,实现了他多年的夙愿。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同僚,政敌,齐齐的抬手向他行礼,恭敬中还有讨好之色,这让他压抑着的心里舒服不少,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来。
门旁的看守不时的看一眼他,深怕钱谦益突然想不开死了,那他们责任就大了。不过看着钱谦益的模样,似乎他还不想死。
天色已经黑透,在一个看上去是六品官员的人带领下,两个白衣女子缓步走了进来。
大理寺的监牢是收拾过的,并不阴森,看似去更像是酒楼的普通房间,干净,整洁,透亮。
这位六品官看着柳如是与苏溪二人,低声嘱咐道:“二位小姐,卫大人交代了,不能多待,还请二位快一点。”
柳如是带着斗篷,遮住了头面,闻言轻轻躬身,道:“多谢大人,小女子记得。”
这位官员带着柳如是二人来到钱谦益的牢房前,支走其他人,又嘱咐一句,这才离开。
柳如是拿下斗篷,看向里面的钱谦益,眉头微蹙,神色有些复杂。
现在的钱谦益,狼狈,颓废,枯槁,简直就是一个多年的流浪老汉,丝毫不见秦淮河上那个诗情洋溢,纵酒高歌,潇洒的大才子。
柳如是心里轻叹,不管怎么说,钱谦益的这个下场是她引出来的,看着有些不忍。
柳如是上前一步,看着钱谦益,唤道:“钱先生。”
钱谦益僵硬的神色微动,转头看去,柳如是宜嗔宜喜的俏脸出现在眼前,他眉头皱了下,摇头道:“都说戏子无情,妓子寡义,没想到你还会来送我一程。”
听着钱谦益的话,柳如是,苏溪都是脸色微变,钱谦益的话看似无意,着实还是伤人。
柳如是心有愧疚,蹙着眉头道:“钱先生,我已经用尽了我的办法,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你还有别的办法吗”
钱谦益看着她,肥胖的五官没有一丝波动,又转头看向窗户里的月光,道:“此乃天灾并非人祸,天意不变,人力不可改。”
柳如是看着钱谦益,道:“钱先生是说,这件事是皇上的意思”
钱谦益脸上露出一抹嘲讽,道:“若是没有宫里的意思,谁能把我从南直隶一路押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