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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断大明 官笙 6362 字 2019-04-16

再三安慰也不能让这些人安心,满心忐忑,在西安府是吃不下睡不着,偏偏还走不了,如同戴罪待审一般。

倒是温体仁从容自若,该干嘛干嘛,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样子。

整个西安府悄悄的笼罩在肃穆,压抑的气氛中,连普通百姓都被传染,一些谣言在四处蔓延,日渐沸腾。

同时,整个大明都在看着陕西,想要看这场风波怎么变幻

当今登基以来,自从清洗了东林党,虽中间夹杂着朱由检等,但一直相对稳定,毕自严等掌握朝局已经七八年,若是,应当算是景正以来最大的变局

事关这样大的变动,哪一个当官的能不在意

大明内外都是暗波涌动,静静的看着,等着。

龚鼎孳到了西安府,没有隐藏,没有刻意的摆阵势,见过了温体仁等人后,直接住进了驿站,而后便再没出来,一连三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在西安府的大小官员更加不安,一个个都是热锅上的蚂蚁,焦急不可耐,四处探听消息,心中惧怕不已,一些人已经在想办法出逃了。

温府。

温体仁,左参议莫绪林,右参议陶德之,还有几个参议,主事等都集中在这里,眼巴巴的看着温体仁。

反贪局的人来了,却是高深莫测的躲着不见人,不查案,这让他们怎么安心

温体仁这个巡抚一切如常,更让他们心中七上八下,人不在的来找温体仁讨个说法。

温体仁不止是陕西巡抚,顶在他们前面,曾今还是位居礼部侍郎的京官,怎么着也比他们有办法。

莫绪林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着温体仁满脸苦涩道:“大人,该送进去的东西都已经送进去了,三天了,那位龚大人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到底是要审查还是走过过场,总得给个说法吧现在整个陕西都乱了,每一个人有心思做事情。”

其他人拼命点头,双眼铜铃,耳朵似兔,恨不得扑过去抱住温体仁。

温体仁倒是不紧不慢,余光扫过这些人,淡淡道:“余大人呢怎么说”

温体仁话里的“余大人”指的是余大成,余大成现在是陕川六省总理大臣,虽然他这个总理大臣有些虚,但总归顶在他们上一层。

余大成在陕西基本上是沿袭了傅昌宗那一套,但他没有傅昌宗的能力,也没有他的威望与背景,做起事情是束手束脚,最后就是缩手缩脚,干脆躲在总理大臣府,按部就班的做事,至于外面怎么样,除非水淹到门前,他一概不管。

这以至于让很多人都忽略了这位的存在。

莫绪林等人一怔,余大成虽然是他们地方名义上的头,但这个人用来顶缸完全不够格,难以服众,目光都还是紧盯着温体仁,欲言又止。

温体仁看着这群人的表情,眼神里笑意一闪,面上却沉色,仿佛心里剧烈挣扎,等眼前这些快要忍不住了,他才叹了口气,满面愁苦的道:“本官是陕西巡抚,大事临头,自然不能退缩。你们都放心吧,我已经写好奏本,将陕西的所有过错都揽在身上,承认一切罪过,与尔等无关。明日本官自负枷锁去见龚大人,认罪伏法。你们要做的,就是管好陕西,不管如何,政务不能乱,诸位,陕西的新政如逆水行舟”

温体仁本来准备好长篇大论,结果莫绪林等人根本忍不住,纷纷大呼的站起来,一脸惊愕,不可置信。

温体仁要一个人将罪责担起来这怎么可能大明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官员会这么好心,牺牲他一个人,解救他们这些与他完全不相干的人

第1234章 风暴前的投石问路

温体仁没有理会这群惊愕不已的下属们,简单说完,便起身离开。

这个消息让在西安府的所有官员都炸开了锅,纷纷议论,继而迅速传开。

他们并不安心,总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却又想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于是,这个消息飞速在西安府传播,接着就传向整个大明。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就是反贪局的龚鼎孳等人,他们看似按兵不动,实则一直在暗中调查。

龚鼎孳,张菉,楚江寒等人面面相觑,显然也被惊到了。

温体仁是什么人,他们来之前已经摸过底,这是一个老奸巨猾,惯于环海沉浮的人,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胸怀,主动承担罪责

楚江寒神色凝重,看着龚鼎孳道:“大人,这件事对我们很不利。”

龚鼎孳,张菉等人听着顿时又是脸色微变,继而沉下脸。

不管温体仁在打什么主意,他们却被推到了一个危险境地。陕西的事情绝不可能一个温体仁就能扛下来,可温体仁跳出来抗,他们能怎么办继续不依不饶追下去,不说那些弹劾的奏本会将他们淹没,朝廷里的大人们会怎么看他们会不会希望用温体仁顶缸,了结这件事

或者说,这是朝廷里大人们早就算计好的一盘棋

众人心里不禁发冷,那些大人们高高在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却都是小鱼小虾,根本无力折腾,只能随波逐流。

张菉语气多了一些怒气,道:“大人,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楚江寒瞥了他一眼,道:“事情明摆着,有些人想请毕阁老早点走,毕阁老或者毕阁老的人不想让他走,双方在斗法了。”

龚鼎孳面色变幻一阵,沉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不能过早下定论,温体仁明天不是要来见我吗先看看他怎么说,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楚江寒对此倒是同意,道:“已经准备好了。涉及到陕西历年的赈灾钱粮的用处,大量田亩的来去,各级官员的任免流程,还有就是温体仁等官员的私产,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证据,但算不上实证,还得看温体仁怎么说。”

陕西政务方面太过复杂,在里面的人都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只看一些账簿,文书之类很难断定什么。至于温体仁的私产,这就更难了。温体仁出自江左,身边的士绅富户太多,一般的贿赂他未必看得上,大规模的又很难摸到证据。

张菉接着话头,道:“温府下官已经摸了一次,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平日用度,下人们的私产,都没有太大问题,想要查,或许还得从北安南,甚至是南直隶去查。”

这就是要刨根问底了。

龚鼎孳听着摇头,道:“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必须速战速决,从这件事里抽身。明天温体仁来了,将该问的问题问清楚,看看风向再说。”

现在毕自严要致仕,这是景正朝最大的一次官场地震,会影响到大明内外的方方面面,谁都不敢大意。

龚鼎孳向来精明,但涉及到这场风波他也不敢大意,没看清楚之前不敢妄动。

楚江寒,张菉等人也都点头。他们现在是出头鸟,不知道多少人想要利用他们,他们得无比小心。

温体仁的自白书当晚就到了龚鼎孳手上,一群人挑灯夜读,对这份自白书里里外外的研究。

楚江寒看的最认真,好半晌,脸上已经呆滞的道:“大人,温体仁真的打算认罪”

按照他们之前的想法,温体仁的“认罪”无非是一种手段,用来自保或者保住毕阁老,但温体仁这份自白书写的非常详实,尤其是政务方面,违反朝廷法度的比比皆是,写的还是异常详实,赈灾钱粮确实有大量的被挪用,他也承认了,还罗列清楚,附了一本账簿。

这些足以致他死罪的事情他认的干干净净,一件不落,倒是涉及贪腐之类,他称之为“胡编乱造,子虚乌有,诽谤于前,阴谋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