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连了一个庞大的网络,这个网络,会逐渐笼罩整个世界
这教堂,相当于一个情报站,有时候,更像一个军事基地,效用强大的不可想象。
朱栩抬起头,看着薛正庆,笑着道:“心里是不是有疑惑”
薛正庆自然是不理解,这个什么鬼上帝,他们要来做什么用,怎么看这件事的百害无一利。
斟酌话语,薛正庆道:“是。臣不明白,我儒家之人向来不信什么鬼神,这个上帝是装神弄鬼,其心叵测。”
朱栩能理解薛正庆的想法,薛正庆的想法也代表了大明大多数人。
朱栩有必要点一点,喝了口茶,道:“朕认为,百姓们有选择信仰的自由,信佛的,信道的,还有一些神神佛佛,只要是劝人向善,积极向上,无需去刻意禁制,堵塞什么,而且,这件事迟早是要来,既然不放心,不如在源头上下功夫。”
薛正庆抬起手,道:“皇上高瞻远瞩,深谋远虑,臣不胜钦服。”
朱栩放下茶杯,道:“抛开其他不谈,你对这个上帝,是怎么看的”
薛正庆是进士出身,今年三十八,学识,见识最是顶峰的时候。
薛正庆闻言,想了想,道:“皇上,自古以来,图腾无数,无非是百姓们面对困难无力应对,心中有惑,只能诉求超越凡人的神佛,以达到减少内心痛苦的目的。臣认为,这个上帝,也是一样,是他们自己创造出来,安慰自己的。”
朱栩眯了眯眼,又端起茶杯,吹着茶水,道:“他们能创,我们能吗”
薛正庆一怔,旋即猛的一震,抬起手道:“皇上圣明”
他三个月就被任命要接待教皇国使臣,自然做过一番调查。他知道,多年以前皇帝就让皇家政院研究欧洲教会,尤其是那些教义,还将那些传教士圈在神龙府,分明就是早有计划
他早就知道眼前这位皇帝陛下谋事向来深远,却没有想到,多年以前朱栩就为今天的事情做准备了。
薛正庆拍了句马屁,连忙道:“皇上,这个上帝教目前已经分裂成两大派,一个是保守派,叫做天主教,守着旧的教义不变通。新的叫做更正教,简单来说就是反对教皇,不同意一些教义。若是我们参与进去,再做一些更合理的教义,就能再创一派,完全是我大明的上帝教,就不用担心西夷人的渗透了”
这个薛正庆倒是聪明,一点就透。
朱栩不动声色的“嗯”了声,道:“目前,就是要名正言顺,你先去谈,让他们在神龙府发展一下,找个机会,辩论一番,搞的大一点。”
薛正庆对朱栩的意思是吃透了,神色振奋,抬手道:“是。臣明白,臣会统筹安排,保证万无一失,不出一丝纰漏”
朱栩对这件事早就做了足够的铺垫,不担心什么,站起来,沉吟一声,道:“朕知道,朝野之中有不少人是信或者对这个上帝教有好感的,你要做好事情,明白朕的意思吗”
大明高官信奉或者持支持态度的官员不少,比如之前的工部尚书徐光启,就算是半个信徒。
薛正庆会意,道:“皇上请放心,臣相信,朝野的大人们一定会深明大义,不会站在天朝的对立面,臣有信心。”
朱栩瞥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坚毅,道:“好,去做吧,有什么困难去找傅阁老,再不行就来找朕。”
“臣遵旨”薛正庆面色果决,得了尚方宝剑,转身离去。
刘时敏随后进来,道:“皇上,朱平栐来了。”
张筠将软塌上的儿子抱起来,轻声道:“皇上,臣妾告退。”
朱栩“嗯”了声,又道:“你给朕看着永宁,少让她来烦朕。”
小永宁也嚷着要跟着去避暑,近来没事就来朱栩眼前晃悠。
张筠抿嘴一笑,道:“是,臣妾试试。”
第1264章 辩论
乾清宫,东暖阁。
朱平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栩坐在他的桌子内,不远不近的看着这个同宗的混账,面无表情,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敲击,小马蹄声在安静的暖阁有节奏的跑动着。
这些声音在朱平栐心头不啻惊雷,让他浑身发抖,整个人惧怕的不行,头上冷汗,双腿打颤,似乎就差一点就要软趴在地上。
朱栩摇了摇头,宗室里能看得过眼的,还真是屈指可数。
曹化淳站在一旁,见差不多了,便冷声道:“说吧。”
朱平栐身体一颤,连忙道:“是是。回皇上,是有人找到罪臣,不罪民,他让我撺掇的,说事后不止能拿回数千亩良田,还能给我在南直隶安排一个商行,月入万两,罪臣罪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臣,罪民罪该万死,请皇上恕罪,请皇上饶命”
朱栩坐在那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曹化淳冷哼一声,门外顿时冲进六个禁卫,长刀噗嗤拔出一半,寒芒冷冽。
朱平栐浑身一颤,脖子冒冷气,急声大喊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般人,我偷偷找人画了画像,还找人查过,不过”
“不过什么说”曹化淳冷声喝道。
朱平栐立即道:“是是,罪民通过画像,利用一些关系,查到查到,这些本应该在景正二年就被处死的叛逆,有的是武人,有的是强盗,还有还有是宗室的一些人”
听到“宗室”二字,朱栩眉头动了下,目光冷了几分。
曹化淳心知肚明,肯定是骆养性或者朱宗汉利用手段,将这些人偷梁换柱的救了下来,留为己用。
只怕,这逆贼早就有反叛之心
曹化淳看了朱栩一眼,又转向朱平栐,道:“继续说”
朱平栐也知道,依靠这一点,他是活不了命的,继而又道:“他们给我的银子,都是天启五年以前的库银,我是熔了之后才用的,我查过,那些那些银子原本是属于魏广徽的”
魏广徽是天启年间的阁臣,魏忠贤的狗。
曹化淳眉头走了皱,这又把魏忠贤牵扯进来,都是些陈年旧事。
朱平栐似乎感受到了曹化淳的不耐心,慌忙道:“这些库银本来很普通,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们为了管理这些库银,在上面贴有特殊的记号,这种几号,只有桐城的李家人会做”
曹化淳眉头动了下,上前一步,冷声道:“你查了”
朱平栐飞快摇头,道:“罪民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也怕死,查到李家就没有妄动。”
曹化淳这才点点头,要是朱平栐打草惊蛇,这条线索就断了。
“说,不要停。”曹化淳冷色道。
朱平栐知道,这些都保不住他的命,悄悄看了眼朱栩,他咬了咬牙,道:“我之前去过一次南直隶,被安排见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是神龙府排名第二的船行的幕后掌柜,她的画像罪民也有。”
曹化淳这次是真的动容了,如果有了这个女人的画像,或许就能找到骆养性,将骆养性编织的阴谋网全数给端了。
曹化淳转向朱栩,朱栩却摇了摇头,道:“你们不懂朕设计的这个情报架构,骆养性懂。这个女人只怕不会知道骆养性在哪里,如果知道了,离死就不远了,从她身上没有找到骆养性的希望。”
曹化淳对锦衣卫的事情一直保持着相当距离,听闻又转向朱平栐,冷声道:“你这颗脑袋,是保不住了”
朱平栐猛的起身,向朱栩爬了几步,急声道:“皇上,皇上,罪民知道罪民知道,他们每个月都要从我这里抽走大笔银子,然后从皇家钱庄走账,虽然他们分别从全国各地兑换现银,但钱庄的银子都是有标记,想要汇总,肯定会有蛛丝马迹,只要查一查各地的路引,或者哪里用煤过多,总能找到线索的”
朱栩眉头一挑,倒不是说朱平栐的话多有用,而是给了他一个提醒。